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里的人都没有出来,连带着那个小厮和那个丫鬟也没了动静。
颜童一想就知道坏了,可人是自己的,不能不讲道义的不救啊。好吧,这次他认栽,想着给那个老乞陪个不是,再给些钱应该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颜童无奈的走进了那个破败的小窝棚,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看到自己的小厮和丫鬟,都已经倒在床上不醒人事,而那个老乞坐在屋里唯一的桌子旁,一双眼睛泛着精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颜童毕竟是个十岁的小孩儿,平日里捣捣蛋也就算了,正遇上个这样厉害的主儿,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颜童拼命的控制着自己想要逃跑的意识。那老乞却率先开口了。
“娃娃,原来是你啊,你这是想通了吗?”
冷静,冷静。颜童在为自己想行为努力的想着说辞。
“老人家,捉弄你是我不对。不过想做我师父,我也得考验考验不是?”
“呵呵呵,这院子里的那些机关是你弄的?”
“是。”颜童有些心虚,不知道这老乞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是谁教你的?”老乞虽然笑的还是比较慈祥的,可在颜童眼里却怎么都觉得好假。
“没谁,自己瞎琢磨的。”颜童觉得很丢脸,机关没能起作用,还被人家一眼就识破了。“弄的不好,都被看出来了。”
“呵呵,娃娃,若是有人教你的,学成这样的确是丢人现眼,可若是你自己琢磨的,说实话,已经很不错了。”老乞的眼神里带着赏识。
颜童一听有人夸自己,还是很高兴的,孩子气的挠了挠头,“让您见笑了。那什么,能不为难我的人么?他们都是听我的话办事的,老人家若是生气,就冲我来吧。”
“哈哈哈哈,小娃娃,有点意思。行,我答应你,不为难那些个下人。你喜欢摆弄那些个机关?”
“嗯,我喜欢极了。”提到机关术的时候,颜童整个眼睛都是闪闪亮的。
“呵呵,你跟我来。”老乞起身来到院子里,颜童好奇的跟在后面。那些个小机关,老乞上前随便摆弄了一下,颜童越看越惊讶,他怎么没想到原来可以这样弄?
“你要不要试试效果?”老乞笑眯眯的站在陷阱旁边。
颜童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虽说不精,可是好赖也是能分辨的出来的。此时的颜童除了震惊就是佩服。想到老乞原先说院子收自己为徒的话,颜童激动了,不过十岁的少年也还是傲娇的,嘴一扁,头一偏,“哼!我若是有人指点,能做的比这个好。”
这小子,死要面子,明明很想拜师了,还要我先提出来。“呵呵呵,小娃娃,那我指点你几下,看你能不能超越我喽。”
颜童很认真的看了看那老乞,一甩袖子,“那我明日去破庙找你。老头,你可千万别跑喽。”
“哈哈哈哈,放心吧,娃娃。老朽一定在乞丐窝恭候您大驾。”说完,那老乞就自顾自的走了。
颜童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就垮了下来,赶紧进屋,弄醒了丫鬟也那小厮,回家去了。
第二日,颜童起了个大早,去包子铺买了整整一屉的肉包子,就往城外的乞丐窝去了。
“老人家,我来了。”颜童显然心情很好,一抬手,小厮就打开大包,分起包子来。
那老乞坐着的地方是整个乞丐窝里最干净的,周围堆了一些瓶瓶罐罐,那老乞正在这些罐子中间忙碌着。
“小子。来啦。”
“老人家,我叫颜童,是颜家三房庶出三子。老人家来青岭镇也有些时日了,颜家就不必我多介绍了吧。”
“嗯,那颜小子,你就打算用几个肉包子打发我?”
“那哪儿能。老人家,接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扔了过去,这纸包颜童带了巧劲儿扔过去的,如果老乞只是随随便便一接,要么会掉在地上,要么会被捏坏。
可令颜童意外的是,他也没看清那老乞的动作,就看到那破袖子一卷,纸包就准确无误的掉在了老乞的怀里。
“嗯,好香的烤肉,老头我许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颜小子,做的不错。一份烤肉,换一次教导你的机会,给你三样东西选。第一,制作一把弓箭;第二,配置泻药;第三,教你一式刚才的功夫。东西呢,我只叫你到吃完烤肉为止,如若你还没学会,那就只能怪你带的烤肉不够,或者怪你自己太笨。好了,选吧。”
颜童想了半天,弓箭目前学了没用,泻药更没有必要,功夫倒是不错,可是那么断的时间自己能学会吗?
“颜小子,快些选,我要开始吃肉喽。”说完,老乞又凑在纸包上嗅了嗅,“嗯……真是香啊……”
“功夫,我要学功夫!”
那老乞笑了,这小子也是贼精。“行,那你等着哈。”那老乞从身后摸出一根木棍,“我先试试你的功夫。”
说完,也没挪地方,就做在那块儿用木棍就朝颜童攻了过来,颜童一见,本能的就躲。三招之后,居然都没被那老乞打到,那老乞也不多为难,笑眯眯的收了招。
“颜小子,不错。这本册子你拿去看,在我吃完烤肉之前还给我,记得多少看你的造化了。”
颜童接住对过来的册子,翻了第一页就知道这册子的珍贵程度,这是一本内功心法,颜童灵机一动,唤来小厮,吩咐了几句,便安心坐下看了起来,也不嫌地脏。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大个架子,上面赫然是一正只烤猪。
乞丐们瞬间围了上来,垂涎欲滴。
“呵呵呵,你小子,这是想撑死老夫啊。”
“老人家慢慢吃,我慢慢看,今日吃不完就明日,明日吃不完就后日。”
颜童为了这本心法,还真是下血本了,这一只烤猪他得三个月才挣得回来。
那老乞也不客气,吃完了手里的烤肉就去切架子上的猪肉,还很大方的把整个猪头和一条后腿分给了乞丐窝的其他乞丐。
整整用了两日,颜童便记下了那本心法,期间一直没有回家,吃喝都在乞丐窝了,困了只稍微打了个盹。看着颜童这么勤恳,啊老乞倒是非常满意。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用吃食和药草颜童从老乞那里学了不少本事。那老乞也十分喜爱颜童,可是自己身上的事都没有解决,如果真的收了这个徒弟,恐怕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思来想去,老乞决定不再逃避,当年的那些恩怨还是要解决的好。
于是,他只给颜童留下了一本兵书,便走了,承诺一年之后会再回来,如若真的有缘,那么到时自然能再续师徒缘分。
那老乞用力一年的时间,真的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还重置了桃花庄,他就是天机老人。而颜童也随他来到了桃花庄,正式拜入师门。不过许多年了,天机老人都避世不出,一心教导徒弟。
颜童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辈子跟着师父,习武学习机关术兵法医术。只不过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娘亲的一封信还是把他召回了青岭镇。
颜家出了大变故,大房的人摊上人命官司,颜家几房怕被牵连,便吵着分了家,而他们三房,因为颜童爹爹不争气,基本都是在吃族里的,这一分家,更是没了生计。
于是,颜三老爷家又分了一次家,这回更绝,嫡母把这些有庶子的姨娘们都分了出去,让他们自立门户。就这样,以分家的名义,颜童和他娘就被扫地出门了。
还好这些年颜童除了学艺,还利用江湖上的关系做了些小生意,便把他娘安排住在了桃花庄下的村子里。对于家人的无情,颜童没多少感觉,但自己已经二十了,还只是这么混着,颜童都有些自我厌弃了,自己身上但凡有个一官半职,他和娘亲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虽说对那个家没有多少留恋,但名义上毕竟不好看,特别是娘亲整日的愁眉不展,令颜童下了决心。
把娘亲托付给师父照顾,颜童毅然决然的从军去了,从一个小兵,用了五年时间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也算是个奇迹了。
可惜,颜童的娘亲终是个福薄的,在颜童坐上夕城镇守的第二年就去了,就此,颜童的亲事就被一拖再拖,到如今年近三十了,还没有娶个正经媳妇儿。
刚开始是对女人没多少心思,可到了后来是忙于战事,无心娶妻,再后面便是守孝,也无法娶妻。至此,颜童的婚事就成了天机老人的一块心病,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年也是忽略了爱徒这方面的教导,一直颜童如今身边女人不断,但就是没一个是那小子真心想娶的。
所以,自打觉出红绫的好之后,天机老人就不遗余力的想撮合二人,谁成想,许多事就是这样事与愿违。
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小子,识时务,“呵呵,你这小子,磕个头就想拜师啦?”
“那师父要拜师礼吗?我,我没什么钱。”十岁的小男孩,有些怯的低下了头。
“礼不在贵重,而在心诚。”
“我知道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