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工地出了事,陆家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派人找上了老两口,想要逼着他们写下和解书。
老两口自然是不肯,他们连儿子的尸身还没有认。
可负责人哪儿管那么多,将他们打一顿,逼着签下了合约,甩了一张三十万的银行卡,直接走人。
将儿子后事安排好后,陆氏那边的人不放心,又派人来过,扬言要将他们老两口赶出港城。
老两口害怕出什么事,连夜收拾东西,赶到了乡下。
这件事对杨母打击很大,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只要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就会精神失常。
“丫头,我不求你们讨回公道,只希望过个安稳的日子,我老伴儿现在这副模样不能折腾,什么事我们都认了。”杨父泪眼婆娑,双手合十,语气近乎祈求。
温湄面露难色,她本意是想把这件事报道出来,可这就意味着他们好不容易求来的安稳生活就此消失,会有无数的媒体记者扎堆这个地方。
杨母的情况她看到了,稍微受到一些刺激就发狂。
“叔叔,您甘心吗?”
甘心自己的儿子死后得不到善终,甘心他们挤在这一隅过着艰苦的生活吗?
杨老闻言,苦涩一笑,“活了大半辈子,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丫头,我们现在挺好的。”
温湄环顾四周,这个房子该有的设施都没有,地上潮乎乎的,甚至还有小虫,只能勉强遮风挡雨。
怎么看都算不上挺好。
“叔叔,我可以帮你讨回公道,得到应有的赔偿,不知道叔叔愿不愿意?”温湄凝神望着老人,眉眼难得澄清,真挚地发出邀请。
“是啊叔叔,我们认识港城很多媒体公司,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把真相说出去。”乔薇在一旁附和。
杨父却摇头,浑浊的双眼无神地盯着房顶的一角,“丫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就算追究,我的儿子也不会回来。”
无论是对陆氏还是对他的儿子,漫长的岁月让他已经学会了放下。
无论如何,他的儿子已经去世了,他不想媒体再来讨论他儿子死得有多可惜,陆氏有多可恶。
他只想儿子在地下能够清静一些,他们已经苦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
温湄尊重他们的选择,不再强求,只是提了一个请求,希望杨父录一个音,将当年的事描绘清楚。
杨父同意了,“丫头,你得答应我,不让传到新闻媒体耳中,算叔叔求你了。”
“叔叔,我答应你。”温湄郑重点头,随后拿出了录音笔。
等一切完事后,杨父留她们在家里吃饭。
温湄悄悄递给乔薇一张银行卡,“微微,你去附近银行取一笔钱。”
“嗯。”
杨父带着温湄去他家的菜园子,里面种着各种当季的蔬菜水果,鸡鸭用篱笆围了起来。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村子里面的人不怎么和他们来往,温湄的到来让杨父沉闷很久的心活了一下。
“丫头啊,你们城里的人没吃过乡下的菜呢,这种有机蔬菜在城里买得可贵了,味道也比一般的蔬菜好吃。”杨父摘了一篮子蔬菜,兴致盎然地和温湄介绍。
不多久,乔薇就带着钱回来了。
温湄让她先把钱放在车上,等她们要走的时候再给她们。
饭后,温湄提着满满一袋钱递给杨父。
“叔叔,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陆承宇的妻子,但你放心,绝对不是他让我来的,我是真的想帮你,只是你不愿意。这里有四十万,也只能提出这么多钱,你们先用着。”温湄把袋子放到了杨父的手里,算是给他们补上的赔偿吧。
温湄清楚,钱是买不回老两口儿子的生命的,杨父也是知道的。
“叔叔,你别拒绝,我查过意外险赔偿的情况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你就拿着吧,都是陆承宇的钱。”温湄朝杨父露出一个微笑,随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乔薇忧心忡忡,预想的目的没有达到,那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实施?
“湄湄,我们该怎么办?”
温湄一言不发,眼神冰得可怕,“不知道,既然杨老不想公开,我们就要尊重人家的意见,不过这份录音应该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因为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信息,建筑材料不合格导致的坠楼。
如果建筑材料不符合当地标准,很容易出事,拿着老谋深算的商人肯定比温湄更懂。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得冒个险。
她不能确定那些商人是否重视这些,若是不重视,陆承宇很有可能会进入商会。
最后就得看谁的运气更好了。
开回市里已经是下午了,温湄直接去了启明。
这段日子启明在研发新品,第四代无人机试飞成功。
顾方白只是给两个女生单独开了一个实验室,没想到她们反手给了一个王炸,全公司上下都在关注这个项目。
温湄拿着录音过去时,头顶恰好飞过两只“蜻蜓”,“咻”一声就停在了她的脚边。
“你好,欢迎回、回家。”无人机机械的声音像婴孩咿呀学语,字字清晰。
温湄反应过来,他们将人工智能加在了无人机上,只是技术似乎还不成熟。
小小的飞机随后又飞向了下一个人,说着同样的话术。
温湄浅浅一笑,上了楼。
她将录音发给了郑老,让他帮忙给商会内部的人听一听。
温湄知道,商会会筛查准备选举的人,目的就是防止混进来一些小人,毕竟商会聚集了港城有头有脸的龙头企业,不想被人拖累。
至于后续,温湄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
下一秒,顾方白敲门走了进来,朝她递上了一张设计图纸。
“这是什么?”温湄皱眉,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错落有致,如排列组合般有序的分布着,像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这是机器人?”温湄有些不可置信,美眸轻轻颤了一下,那些线条都是手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