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远处的雷声混杂着强风呼啸而过,与近处的雨声交缠在一起,整座城市淹没在雨夜的朦胧中,像一座被人遗忘的孤单。
灯火阑珊下,温湄倚着窗,指尖的女士烟散发着猩红的红点,朦胧的烟雾映射着她美艳绝伦的脸庞。
乔薇摇晃着高脚杯,“湄湄,怎么心事重重的?”
温湄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我发现陆承宇这货忍耐力还真不是盖的,损失了几百亿还强撑着,就是不肯离婚。”
起诉又不行,温家的地契得拿到手,不然温湄早就提交陆承宇出轨的证据了。
乔薇愤恨地说:“陆承宇这种男人活着真是浪费空气,湄湄,你知道吗?陆承宇为了进商会,给现任商会理事长了不少好处,要是让他进去了,你可就不好对付他了。”
成了港城商会的一员后,陆承宇就有人给他撑腰了,只要不是重要失职,商会的人都会报他。
乔薇想到这儿就来气,陆承宇背靠着陆家,顺风顺水,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
猩红的火苗熄灭,温湄揉碎了手中的香烟,倏然一笑,“薇薇,现任商会理事长郑鸿飞和我们温家有点渊源,你忘了一百年前温家的家业了吗?”
现任商会理事长是港城最大的房地产商兼轮船制造商,几乎整个港城的商人见他都得点头哈腰,一百年前的郑家就已经掌握了超百分之九十的港口生意。
而那时的温家乃是港城的书香世家,全国的超一半盐糖都是温家生产,那时候温郑两家是最密切的合作伙伴。
大约二三十年前,郑鸿飞和温老爷子就是很好的朋友,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只是两人的关系很少人知道,温老爷子也没有刻意和人讲过。
“郑叔叔和我爷爷是忘年交,我出生那年,他还特意送了我一颗稀有的红宝石。”
“湄湄,你的意思是让郑老拒绝陆承宇入商会?”乔薇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可这事又岂是动动嘴皮就能干成的事。
郑老是港城出了名的“白面包青天”,对事不对人,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八成不会同意温湄的要求。
“郑叔叔有自己的底线,直接提要求,他八成不会同意,入会的项目对外保密,我们弄不到。”温湄查过陆氏签约的合同,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估计是陆承宇防着她了。
乔薇趴在桌子上,兴致缺缺,耷拉着眼皮问:“湄湄,你有什么好办法?”
无论多困难,温湄总会想到办法。
温湄走到窗前,打开了小窗,雨水顺着缝隙拍在不施粉黛的脸上,顺着肌理流落。
冰凉的雨水让她脑袋瞬间无比清醒,“郑叔叔喜欢石真卿的书法,薇薇,你有什么方法帮我弄到?”
求人帮忙,就要知人喜好,郑老的爱好不多,也是温湄小时候被爸妈带着去郑公馆时看到了满墙的字画才知道的。
乔薇垂着眼睑,市面上鲜少有石真卿的字画流入,要想找一幅具有收藏价值的字画谈何容易,一般也只有从私人买家手里购买才有可能。
对了,乔薇记得二哥给了她两张静思公馆的拍卖会邀请券,似乎就有这幅字画。
“湄湄,这回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还刚好就有渠道。”
乔薇从包里翻出了那张入场券,递给了温湄。
“拍卖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温湄将信将疑地接过金光灿灿的邀请券。
这下完了,能不能抢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这已经是我知道的渠道了,应该是私人收藏家不想要了,这才出掉的。”
温湄妥协,“那就这样吧。”
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翌日下午,温湄和乔薇两人打扮一番就去了拍卖会现场。
两人找了中间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展台。
“温湄。”
身边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挡住了温湄的视野。
侧头一看,顾方白一身深黑色西装,整个人干净利落,头发也抓了上去,相比平常,这样的他少了少年独有的纯净气息,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韵味。
“你也来拍卖?”温湄撇过头,眼神忽闪忽闪的。
有一说一,这样的顾方白让人快挪不开眼。
“我姑姑看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让我过来帮她拍。”顾方白的手扯了扯领带,身子微微后靠,小小的闷哼从喉结挤出。
这一切都温湄精准捕捉到了,她垂下头,莞尔一笑。
他很不适合撒谎,温湄瞧得出来,他在紧张,只是她不打算道破。
拍卖会开始前的五分钟,温湄前面的两个空位来了两个人,烂大街的coco五号香水呛得她直皱眉。
“承宇,你答应我了,会给我拍澳白项链的。”柳漾漾挽着手,亲昵地贴在陆承宇身上。
“这是外面,安分一点。”语气颇为不耐烦,陆承宇斜了斜身子,不想和她过分黏腻。
柳漾漾娇躯一滞,缩着小小的身子,敢怒不敢言。
“真是哪儿都能遇到他们!”乔薇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若不是公众场合,她恨不得撕了柳漾漾。
“没事微微,把他们当成透明人就行了。”温湄凑到乔薇的身旁小声说着,“公共场所,你忍着点。”
乔薇气鼓鼓的,“我忍着,你看他俩忍着没?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出轨男和小三,真想撕了他们。”
“……”温湄无言以对,只好拉着乔薇的手。
还好现场音乐大,两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让前排的两人听见。
倒不是温湄放过了两人,单纯是不想在公众场合吵,以乔薇火爆的性子,不拳打陆承宇脚踢柳漾漾都已经算是收敛了,她可不想再进一次局子。
再说,温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定给我忍住,听到没?”温湄拽着她蠢蠢欲动的手,将她生生摁在了椅子上。
“湄湄,为什么,他们当着你的面卿卿我我,你就不生气?”要是她的丈夫,她早就打人了。
“我又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