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别怪我没警告你,签了它,大家有话好好说。”陆承宇面容铁青,额头青筋突兀,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气。
温湄缓缓抬眼,轻哼一笑,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陆总,求人办事不是这个态度,你拟合同的时候为何不动动脑袋,一个亿别人能不能接受?我们两个什么交情,你难道不知道?”
就算陆氏不如从前,可她手里这些股份的价值也远远高于一个亿。
花钱办事,钱不够,这事也别想办成。
“温湄,你一定要和我闹吗?”他语气放缓,伸手将那份合同捡了起来。
他承认,一个亿是少了点,可他确实拿不出多余的钱,老爷子让他自己把事情处理了,本没有打算给他钱的意思。
“陆承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如来点实际的更有用。”自始至终,她要的只是离婚。
她的确不想和陆家过多纠缠,可这些事的嘴脸实在太恶毒,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逼她出手。
陆家现在这副样子,怪不得任何人。
陆承宇冷着脸,收回那份协议书,“不愿意签就算了,只有一点,这婚,你休想离!”
温湄眼里波澜不惊,这结果,她早就料到了。
“陆承宇,你就不怕陆氏毁在我手里?”
“不会。”他坚定地说,“你没有这个本事!”
温湄站起身子,挺直脊梁骨,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温湄,你别太过分,你以为跟着顾方白就一定正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给你带来什么?”
“当然是我想要的一切,我压根儿就没把你放眼里。”她睨了陆承宇一眼,直接离开。
消息已经得到,接下来就只需要准备好发布会就好。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温湄和顾方白两人亲自参与,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启明”的整栋楼在夜里灯火通明,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
深夜,温湄处理好工作,将做好的企划案发到了顾方白的邮箱里。
她刚一伸腰,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机械的声音:“累了吗,我请你喝咖啡?”
一个成型的机器人眨着蓝色的仿生眼睛,给温湄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快点接,小Q的手累了。”
温湄悻悻而笑,伸手接过杯子,喃喃道:“你这个机器人越来越有性格了。”
“嗯,我做的机器人,总归要和市面上的不一样。”顾方白垂着头,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眼眸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傲娇,转瞬即逝。
有小Q这个活宝在,枯燥无趣的工作也显得有意思多了。
直到九点,“启明”各个部门也相继熄了灯,离开了公司。
温湄扭了扭发酸的胳膊,把改好的企划书提交上去。
“顾方白,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来。”她实在有些熬不住了,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顾方白看了眼时间,当即关了电脑,“走,请你吃夜宵。”
“行啊。”
两人关了办公室的灯,下了楼。
总部隔壁是一所理工大学,大学后校门对面有一整条的小吃街,夜里这个点尤其热闹,下了课的大学生人来人往,冲着摊主一通乱点,什么好吃点什么。
温湄现在小吃街前,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以为的夜宵起码是和西餐厅差不多档次的,最起码也得有个店面,而不是路边摊。
“顾方白,你确定吃这个?不怕吃坏肚子?”温湄深表怀疑,怎么也不愿意走进去。
顾方白却无所谓,“以前做完实验都晚上十点了,学校食堂,餐厅早关了门,只能吃小吃摊了,不过你放心,我查过,这里的海鲜苍蝇馆味道不错,卫生也过得去,不至于吃坏肚子。”
他也不管身后的温湄,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因为附近的大学生很多,小吃街从原先的几个固定摊位发展成了一条街,种类丰盛。
走进店里,老板拿着张牙舞爪的帝王蟹,吆喝着,让手下把锅搭好。
店里的环境不算好,泛黄的石灰墙上贴着各种老旧的海报,没有空调风扇,一个小摊上摆着十来张桌子,即便这样,客人依旧络绎不绝。
温湄他们去得巧,刚好前一桌客人走了,空了一张桌子出来。
店里不点菜,有什么上什么,主打就是开盲盒。
顾方白开了两瓶酒,“喝点?这两天也挺累的,准你明天不上班。”
温湄拿着小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喃喃自语:“明天我本来就不用上班。”
明天周六,也是无人机预定的发布会,温湄本来就可以不上场。
“嗯。”
港城的深秋,夜晚的凉风呼呼吹来,顺着缝隙往衣领子钻,冷得人缩成了鸵鸟,恨不得把头埋进衣服里。
一杯热酒下肚,肚子里瞬间热了起来。
空气中,酒香和蛋白质的香味融合在一起,猛得窜进鼻腔,勾起人内心深处的食欲。
饭菜一上桌,那股香气便愈发浓烈,温湄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顾方白放着环境优美的餐厅不去,非要来充满烟火气的大排档了。
只有在这儿,味道才能被充分发挥出来。
酒足饭饱后,温湄的酒意上来,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两眼迷离,似醉非醉,双手抱着酒瓶,摇摇晃晃。
“顾方白,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弟弟?”温湄努力睁着眼,想看清对面的人。
“温湄,你喝醉了。”
白酒容易上头,他却不知温湄一瓶就醉成了这样。
酒醉人心,分外妖娆。
没办法,醉成这样,连路都走不回去。
顾方白只好把人背着,一步步走出了小吃街。
少了平时工作上的犀利,温湄多了一丝乖巧,两只手臂搂着顾方白的脖子,乖乖地趴在他的后背。
“好晕啊,早知道就不和这么多了。”
“早知道就给你啤酒了。”
自己创的祸,就得自己受着。
温湄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脖颈处,像只温顺的小猫儿,时不时用脸蹭着他的肌肤,夹杂着酒味的热气尽数洒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