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白凝视着远去的背影,一脸淡然的笑容,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得逞的暗光。
不多时,温湄买药回来了。
摊开顾方白的手掌,手心被玻璃扎得血肉模糊,干涸的血液黏在伤口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你忍着点。”碘伏卖完了,只剩下高度白酒,温湄用棉签蘸着白酒,小心地擦拭着他的伤口。
白酒不比碘伏,擦在伤口无疑是给伤口撒盐,对伤口二次伤害。
手心传来刺痛,顾方白下意识收了一下手掌,死死咬着牙,下颌蹦得紧紧的。
“别动。”温湄在他手心呼吸着热气,一切都显得小心翼翼。
顾方白忘了疼痛,手心传来阵阵的热气,刺痛的伤口也得到了缓解。
他呆呆地凝视着温湄,她的眉眼好看极了,尤其是透着担心他的情绪。
好一会儿,温湄打了结,“好了。”
猛一抬头,对上了他灼热的视线。
头顶白白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她可以看到他微微扇动的眼睫,还有他右眼下的泪痣。
他就这样垂眸看着他,听不见城市的喧嚣声,两人之间仿佛多了无数的无形的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他们太近了,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局部的光,他赶忙错开视线,微微偏头,加重了呼吸。
“顾方白。”话到嘴边,温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的那接近一分钟的对视让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上了车,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潮,身体也渐渐回温。
“顾方白,最近不要沾水,我还是觉得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好点。”温湄的头偏向窗外,五颜六色的眸子倒映着港城的繁华景象。
“嗯。”
将温湄送到家,顾方白刚走进公寓,言诩嗅着味道就过来了。
“老顾,你的手怎么了?”言诩抓起他的手,一脸鄙夷,包扎得像个猪蹄子,一点美感都没有。
顾方白甩开他的手,迈着长腿走向了沙发,轻描淡写道:“不小心被玻璃扎了。”
“得了,你救人的时候,我就在门口,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位仁兄从小武力值爆表,跆拳道、散打样样精通,身手极好,而且他都看到了,明明就是顾方白自己把手伸过去的,否则玻璃渣子根本不可能碰到他。
言诩坐在他身边,单手搂着他的肩,“老顾啊,咱俩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还不知道你吗?我刚刚在楼上都看见了,温湄给你包扎的对吧。”
言诩笑得揶揄,他看得一清二楚,顾方白和温湄两个人的眼神都能拉丝了,要说没点什么,他还真不相信。
而且想想顾方白收拾人的画面,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受伤,让温湄给他包扎。
毕竟长到二十二岁,言诩就没见顾方白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按照顾方白的话就是,女人多看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所以这么多年了,顾方白对女人没兴趣的标签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言诩心里。
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他眼神流露出别样的情绪,那分明就是对一个人喜欢的情愫。
“老顾啊,你是不是喜欢温湄?”言诩不怕死地问。
顾方白蹙眉,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冰冷磁性的声音携带者一抹微笑的气息,“你想死?”
“老顾,你太口是心非了,我就说你怎么帮前帮后的,搞半天好让温大佬离婚,你就有机会了是不是?”言诩戳着顾方白的脸颊,小辫子翘得高高的。
“言诩,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危险的眸子轻轻眯起,顾方白单手解开锁骨前的两枚纽扣,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言诩暗叫不好,玩过了头,“没有,还是你比较厉害,你当我,今天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在温湄面前提,我困了,要睡觉了。”
言诩脚底生风,赶紧跑回了房间。
顾方白独自一人半躺在沙发上,侧脸看着受伤的手,许久过后,他忽然一笑。
他居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向温湄撒娇,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事情。
而今天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也成功了。
他借着她对自己的怜悯,用了点计谋,可他不认为这是多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天知道他有多难受,以前一年都见不到面,现在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却比见不到面的日子更痛苦。
他真是病得不清。
……
深夜,温湄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放在枕头边嗡嗡作响,温湄掀开眼罩,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来电。
她就说嘛,谁会没事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原来是她二婶,为了儿子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呵呵。
温湄接通电话,有预谋地将手机放远了。
二婶如鞭炮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房间,“温湄,死丫头,你干嘛把智博送警察局,赶紧把人给我放出来!”
“二婶,智博这么大还不知道法律是什么,正好送警察局听听,替你们好好教育一下。”温湄不疾不徐地说。
她那没什么上进心大表弟居然不知道商业会所是禁止未成年进去的,若她没记错,他还差三个月才满十八岁,而且温智博还恶意伤人,这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我不管,你赶紧把你表弟接回来,否则我就告诉承宇,让他收拾你!”
“可笑。”拿陆承宇来压她,她的这位二婶脑子恐怕进化得只剩下豆腐渣了。
“二婶,我又不是温智博的老妈子,也没资格去帮你要人,你不如求别人?”到底是亲戚,温湄也不想把话说的太过分。
“我不管,人是你送进去的,你就得给我送回来,智博可是你的弟弟,犯了错改就是,他从小就没吃过苦,在那种地方待着比要他命还严重!”
“二婶,我也说了,温智博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了。”温湄转手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