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醒过来时，第一反应是，整个头部宛如一颗西瓜，被人从中间切开一般，左右各是不一样的痛感。
头部被固定住，他用了几分力气发现动不了，下意识睁开眼睛。
原来自己是平躺着的，头顶就是天花板，有微弱的灯光从旁边传来，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似乎在提醒着姜言，这里是医院。
好像意识里的最后一秒，是自己在家里的单元门前，突然就站不稳了，眼前花了一片，他知道自己倒了，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紧接着做了个长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路上走着，也不是马路白茫茫，是这里的一切都白茫茫，也看不到尽头。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远，知道前方有一道光亮，姜言如获救一般，顺着那道光亮疯狂跑过去。
跑着跑着就醒了。
右脑处持续发来肿胀的感觉，不敢动，一动就牵扯着全疼跟着疼。
似乎是头皮处开了口子。
姜言动弹不得，只好张口叫人。
本来是想问一句：有人吗？
一张口只发出一声呜咽，干涩难听，更像是哽咽。
不过好歹是发出声音来了，床边立即有了动静。
“姜哥！姜哥醒了！医生！快来人啊！”
张晴的声音宛如一个小钢炮，立即吵得姜言头更疼了。
紧接着有脚步声，很急促，咚咚咚跑了出去，应该只有张晴一人。
在姜言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之前，张晴能叫来医生就算是帮了他大忙了。
没过几分钟，立即有一群脚步声，节奏很乱但都很急促。
紧接着一张人脸居高临下看着他，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比划，是一位中年男医生。
“眼球动一动，看着我的手。”
姜言立即盯着那双摆动的手。
还没完，医生拿着那种不刺目的电棒对着自己照，找了半天后，总算是叹了口气。
“没事，一起正常，最好明天再约个片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引流管暂时不要动。”
引…引流管？
姜言瞬间紧张起来，眼看着医生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旁边的医护人员围着他看了一圈，就像是在看猴子一样，紧接着医生扭头要走，姜言立马急了。
“等一下，医生我什么病啊！我为什么不能动啊！”
张晴听见姜哥不知所措的哀嚎，立即对着他拍了张照片，然后递到对方面前。
“姜哥，你老实躺着吧，你看看你的脑袋，刚开了瓢，合上还没超过12小时呢。”
姜言看了一眼屏幕里的自己，差点没吓得昏过去，一起上面血压的数字蹭蹭上涨。
张晴一见不对，连忙安抚他。
“没事，姜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但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姜言气得拔高音量。
“臭丫头片子，到底出什么事了？说不说？”
倒也不是不能说，但是张晴那个专业知识水平不到位，主治医生又忙得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想着，得赶紧给陈总和云沐打电话啊，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任凭姜言在那里大声疾呼。
“没良心的！怎么走了，给我回来！”
他喊了两句立马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体力不支，只好哀嚎着继续躺着。
陈盛接到张晴电话时，人还在怡合娱乐大厦没有走，姜言一歇菜，许多事情全部堆积到一起，他必须硬着头皮顶上，好在姜言没事，他的臂膀保住了。
接通电话的第一个瞬间，张晴几乎是在电话那边嘶吼。
“陈总，姜哥醒了！”
张晴嗓门一直很洪亮，陈盛被震了一下，连忙将电话拿得远远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在旁边盯紧了。”
“得嘞，陈总，保证完成任务。”
陈盛挂了电话就往外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根本来不及理会。
张晴挂了立马打给云沐，这次倒是没有被立即接通，响了半天，最后是一个男人接了起来。
张晴探寻着问道：“楚总？”
对面阴沉的声音“嗯”了一声。
“那麻烦等云沐醒来转告她，姜哥醒了，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事。”
楚莫砚眼前一亮，将手里的电脑合上，又看了眼酣睡的云沐，立即压低了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完抢先收了线，留下一脸错愕的张晴。
楚总要过来？没这个必要吧，既然云沐已经歇息了，其实不这么急着来，第二天来看也是一样的。
本来就是说好了张晴今晚守夜。
楚莫砚看了一眼床上的云沐，这些天她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很踏实，这时候要是让云沐起来去医院，楚莫砚第一个不愿意。
于是决定亲自去。
说走就走，叫安然备好车后，楚莫砚简单换了件衣服就下了楼。
楚莫砚抵达医院时，正巧赶上陈盛从另一边走廊过来。
在门口偶遇，两人都没有张口打招呼，直到陈盛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姜言，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张晴吵得头昏脑涨的姜言一看到陈盛激动得眼泪快下来了。
“没事，就是疼，还可以忍，快给我讲讲，我怎么昏迷了那么久，这丫头片子讲半天讲不到重点。”
张晴没好气的嘟囔一句。
“那是你现在脑袋不清醒没听清。”
陈盛笑了笑，“没事，就是脑子里面需要清洗一下，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脑袋被开了瓢，可是姜言根本不知道自己脑袋出了问题。
“你呢，这次是因祸得福，早发现早治疗，这个病可以根治。”
那就好，听到这里姜堰舒服服多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即有另一张脸探了过来。
“楚总，您怎么来了？”
在这里看到楚莫砚实属意外。
楚莫砚笑着看着姜言，将手里一束鲜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姜总，我来替云沐看看你，这样她醒来也能安心了。”
张晴立即在旁边插话。
“云沐守着你两天三夜没回家，几乎没合眼，你做完手术才被我赶回去。”
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最辛苦的是云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