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开始研磨,那熟悉的味道开始从指间萦绕开来,在嗅觉出久久逗留。
空间里充满了这种淡淡的墨香。
如果说,知识很有味道,其中之一解便是墨香吧!
她拿起笔,有些僵硬,有些颤抖。这笔并不像家中的锅碗瓢盆那么顺手,自己生疏的看着这细细的笔杆,有些惆怅。
欲有言,却不知从何言起。
她思索了一会,在洁净的纸张上,落下第一个字。
‘致’。
虽有些手抖,但是仍然很是完美的小篆字体,并且有着女子特有的娟秀之气。正所谓字如其人,也便如此吧。
她舒了口气,微微一笑,此刻,笔若涌泉,行云流水————
‘致夫君
虽与夫君未别多日,但心中略有挂念。
、、、、、、、’
一篇娟秀的字迹一气呵成的跃然纸上,她终于放下笔,满意的点了点头。
写字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它可以让你瞬间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也可以让自己心情刹那开明。
信件里淋漓尽致的表达出自己的相思之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当然重点还是长吉的人生大事,请李父做定夺。
她小心翼翼的叠好纸张,拿在指尖,出了门。抬起头,外面的雾雨蒙蒙,看来这雨绵延不绝,不知又要丝丝缕缕的几天几夜了。
她把纸张放进袖口,防止淋湿,自己便走入雨中,感受这种清凉。
有人说,春天的细雨是淋不湿人的,因为它很细很小。
我却不以为然,淋不湿衣裳是谎言,但是此时我们注意的点并不是衣裳,而是心情。
细雨中漫步,淋的就是一种心情。
她缓缓的品味这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这一刻,便是轻松。
她走到门前的长吉面前,拍了他的肩。
长吉的肩膀微微一颤,抬起头看着母亲。
她的面容满是慈祥,衣裳也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几根零落在脸颊的发丝,有白色有黑色,上面有点点的水珠。
从来没有很在意的母亲,却在此刻显得自己终于屈服了生命。
这个世界仅有的对人人公平的事情便是:一,每个人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二,每个人都要死亡。
他有些慌张,也有些惊讶。
最亲近的人,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那么的容易忽视。
也许有些距离,总是难以聚焦在自己的视线里。
李氏从袖口里拿出一封包装好的信,递给他,“你把这信寄给你父亲。”
长吉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整理了衣裳,接过信。
准备离开时,却被叫住,“长吉,不要伞吗?”
“哦,不必了,这雨没有大碍 。”
刚要转身,母亲又说了一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
长吉的身子又为之一振,他没有太了解母亲,自从自己记事以来,也没有见过母亲对文学有多少偏爱,不过这句话,使得自己不得不重审这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笑了笑,和母亲告别,准备把信带给昌谷的传讯队,捎给自己的父亲。
路上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凉意,这虽是四月,但是这份清凉也是不容忽视的,只是这雨忽然使得自己有一丝灵光的展现。
或许是回忆。
还是那个晚上,那个雨天,那把神奇的而又让人留恋的伞。
伞上有一股清香,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袋不由自主开始想到连姑娘,那份宁静的美丽,深深地吸引着自己。
只是自己,生不逢时,身价、、、唉、、、
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的指尖稍稍用力,不小心碰到‘柳叶刀’,指尖便开始隐隐作痛。
他提起手指,看到,鲜红的血迹从无名指尖流出,那颜色真的是红的扎眼。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边走边端详起这片‘柳叶刀 ’,心里苦笑,看来修在自己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奇妙的情愫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他。
真是一种奇奇怪怪的情感。
他微微昂起头,又开始迅速的走路,在这静静的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