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朝阳露头。
古墨醒来，却发现怀中躺着一个女子，沉思片刻，依旧不知所措。那女子是魏雨馨，这让他如何是好？
他不敢动弹，就这么躺着，思绪乱得理不出来，看了看她睡梦的模样，他又该如何面对唐瑶呢？
还记得唐瑶一直叫着古墨哥哥吗？
“瑶瑶。”古墨内心叹道。
当他发现怀中的魏雨馨有了动作，将自己抱得更紧了，感觉到胸口有些湿润，但随即又被擦干。
究竟是谁的错呢？
“对不起。”魏雨馨说。
古墨深吸一口气，他不想逃避，他说：“我会娶你的。”
不一会儿，古墨起床穿衣走出门去。魏雨馨傻傻地抿抿嘴，起床取来剪刀，剪下床单上的一片殷红……
“对不起，我爱你不能自己。”
饭桌上，古墨随意地吃上两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对魏雨馨说：“我过几日就去提亲。”
魏雨馨深感幸福，但又小心地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好，我带你回去。”
“我爹今日便会到靖南城。”
古墨点点头，“那便去城外迎接。”
靖南城外，众人坐于树下，眼看前方来了一群人马，领头的便是魏雨馨的父亲魏甫，也是当朝宰相。
古墨从魏雨馨的眼中看到了答案，见她点了点头，便一齐起身。古墨迎了上去，扶魏甫下马，便开口道：“古墨拜见伯父。”
“这位是？”魏甫看向魏雨馨问道。只见魏雨馨乖巧地站在古墨身旁，像极了刚过门的媳妇。
古墨说：“小生古墨，欲向伯父求亲，还望伯父应允。”
“哈哈哈，原来如此。”魏甫看看两人，便欣喜道。
古墨接着说道：“小生家住沿古城，想着回去准备好能及早地娶雨馨过门。”但见魏甫皱皱眉头，有些不快。
“爹，这是我的主意。”魏雨馨说着拉住古墨的臂膀。
魏甫面色一转，笑道：“看来你们十分恩爱啊，也罢，那就早日成亲，为父便与你们一同前往沿古城。”
“如此甚好。”古墨抱拳一拜道。
一行人来到沿古城，已是黄昏落幕。来到古府门前，古山早已等待多时，古墨提早让随从回来通报。
“来，小心。”古墨牵着魏雨馨走下马车。魏雨馨脸一红，也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人，只听有人喊道：“亲家公。”
魏雨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中年人欠身一拜：“雨馨拜见伯父，伯父安康。”
“哈哈，好啊。”古山摆手请客：“快快里边请，我已备好酒席。”
待到入座，古墨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今日的事已经把他折腾得筋疲力尽，然而还不知如何面对唐瑶，深深地叹了口气。
饭间，两个并不熟的中年人，因为子女就一直在聊话。说到何日成亲，都看向了古墨，只见古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明日。”说完，古墨以劳累为由告退，魏雨馨也跟随离去，只留两人面面相觑。
魏雨馨跟在后头说：“你若不爱我，可以不娶我。”
古墨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大笑，笑状痴癫，笑状疯狂，曾经的洒脱都被束缚了。
他没有说话，迈步离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次日，古府热闹得不得了。大清早，便是全府的人在忙碌，张灯结彩，在这里贴上喜字，在那里摆上红花。
古山也是尽显一次豪气，在门前的整条街上摆上酒席，不管谁来，只要坐下便可入席。正午，几乎整个沿古城的人都来了，座无虚席。但有人没来，她便是唐瑶。
晚席，古墨一身红衣，身旁伴着魏雨馨，按照当地的习俗，需要新郎一桌一杯地敬酒。
古墨脸庞通红，有些不胜酒力。被魏雨馨扶着，走得很小心。
“恭喜啊，墨儿。”古墨的大伯古尚南今日为显喜气，也是一身红梅色的长衣，抚摸古墨的头发道：“墨儿长大了，来，大伯敬你一杯。”
两人仰头饮下，然而又接着痛饮数杯不曾停下，似乎又回到了当日，那时的痛快。
古墨突然问道：“我娘？”
“你娘。”古尚南顿了顿，但终究开了口说：“你娘因为你爹的一个选择而离开了，那时你才刚出生。”
“什么选择？”古墨又问。
“哈哈。”古尚南痛饮一杯，“不说也罢，大喜的日子说那多不吉利！大伯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魏雨馨害羞地笑了。
一番酒喝下来，古墨的脑袋有些胀痛，坐在座上不断拍头。魏雨馨忙起身替他揉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舒服吗？要不喝些茶水，我给你去取。”
不一会儿，魏雨馨端来一碗茶水，古墨接过一饮而尽。还是靖南的绿茶，但他却品不出是甜还是苦。
“古墨哥哥。”
古墨眯着眼追寻声音望去，心中猛地一揪。
一个女子身着腥红的新妆，迈步踏来。她的眼中只有古墨。
玉簪盘起了她及腰的长发，面上抚过轻妆，是那么优美，仿佛她便是今天的新娘。一步一步，她走到古墨身前，看了眼他身旁的魏雨馨，面露讥笑，对她说：“你真美丽。”
魏雨馨不知所措，而其余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古尚南在席座上叹了口气，古山走了出来，劝道：“瑶瑶，过来，今天是古墨成亲的日子。”
唐瑶不去理睬，静静地注视着古墨，问：“古墨哥哥，你以前说过的都是假的吗？都是骗我的吗？”
古墨开不了口，无奈地摇摇头，难道要他告诉她，他爱的是她，却娶了另一个人，这算什么？
“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从私塾里逃出来，抓着我的手叫我一直跑一直跑…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糖葫芦吗？每次来找我你都会买下所有糖葫芦…你还记不记得我最怕带壳的小虫子，每次碰到你都会把它踩扁…古墨哥哥，我都还记得，我都还记得。”
“难道都是假的吗？”唐瑶说着，眼泪无声落下，哭红了眼，哭肿了眼。
“我…”古墨站着，却不敢上前一步。
唐瑶故作坚强地笑笑，说：“还记得那日吗？”
“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古墨哥哥，我并不是要来破坏你的婚礼。”唐瑶痴情地看着古墨的脸，“我只想假扮一次你的新娘。”
她那么爱他，怎么忍心破坏他的婚礼呢？
“我只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唐瑶说着从身后取出一把脸，长剑在烛光下泛起寒芒，深深刺痛着古墨。
“不要！”古墨喊叫，疯狂地向她奔去，最后却握不住她的手心。
唐瑶的颈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倒下了。
“瑶瑶！”古墨哭喊，泪水滴落在她安详的脸上。双手抱着她，抚过她的头发，贴近自己的脸，一语不发。
众人大都叹息，也有不少人选择了离去。
天空响彻着一个男人的哭声，歇斯底里。天空飞过一只单燕。
“青山绿水两亩田，
两人相依天地间。
花落人去悔恨时，
明朝依旧思归燕。”
听见了一个女子在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唐瑶颈上的玉坠不再是翠绿，而是一片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