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那火点起来了之后,就在山涧口那里呼呼燃烧,并没有向着边上蔓延。哪怕,边上杂草和枯枝离得很近。
白辰将目光朝着姚广孝看了过去,发现他正盘着腿坐在一边,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僧家亦有神通一说,只不过,佛祖所悟者为道,神通示现只不过是小技而已,并不被重视。可这并不是说,就没有神通这回事。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是白辰从别人哪里听来的。眼下,再加上姚广孝这个近在眼前的例子,使他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火光照在了姚广孝的脸上,映出了他严肃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姚广孝站起来,叫来一个军士,吩咐道:“动火。”
白辰正在奇怪,这不是已点着了火,还动什么火?却见那个军士将一个火把,伸到了被埋在了沙子之中那条长长的引线。
嗤,火苗点了起来,一溜火光,顺着引线向前,不一会儿,就点到了山涧之中。
嗵,一声巨响。
一个装着硫磺烟硝的小车,被火引着了,迅速爆炸。
火光冲天,硝烟味弥漫在山涧之中,随着山风被吹到外边。哪怕白辰此刻正站在山涧外,还是被那味道呛得难受。
过了一会儿,只见天空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刀枪森亮,黑衣黑甲的一片乌云,好似藏着千军万马,被这一声爆炸声,炸得向着天空之中遁去。
嗵,第二辆车子被引着了。
又是一团火光,夹着呛人的烟火味,直冲天空。这一回,不只是近在山涧外边的白辰,闻到了那浓重的硝烟味,连远在半里之外的秦王朱樉,也闻到了这股呛人的味道。
朱樉耸了一下鼻子,说道:“这个味道实在难闻,不过,爆炸声听上去,倒是很能够震慑邪祟。”
陈瑛在他身边站着,听了这个话,便说道:“过年燃放爆竹,便有除邪祟之意。”
朱樉微微点头。
这个时候,姚广孝也已来到了白辰所站的位置。他们两人一起向着山涧上望去。只见又是一团乌云,从山涧升起,直冲半空。
这一次的这团乌云,却不像刚才那般,缓缓升上了天空,而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匆匆忙忙,上升得很是迅速。
嗵,嗵,嗵……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山涧之中响起。火光冲天,哨烟弥空,一团黑压压的云朵,将整个山涧罩了起来。
在爆炸的间隙,若是能够细心倾听,还可以从那层黑云之中,听到人喊马嘶,听到车轮辘辘,听到刀枪鸣声。
姚广孝这会儿,显得很放松,站在那儿,说道:“我们可以安心等着胜利的号角吹起来。”
白辰问他:“不知道军师此前所做,是何道理?”
姚广孝目光微眯,缓缓说道:“待到尘埃落定,大人可以随着贫僧,前去山涧之中查看,便可一目了然。”
听姚广孝这么说,白辰便不再问了,向着那烟火弥漫的山涧之中望去。
此刻,站在一侧悬崖之上的秦将军,却不像白辰和姚广孝这般闲适。他内心之中,好像烧了一团火,心急如焚,火烧火燎的。
在他前边,悬崖最边缘的一个巨石之上,站着一个身穿五彩长袍,头戴冲天之冠,手上抓着一支朱色长剑的人。
那人将剑尖指着山涧之中,一手戟指,放于唇边,不住念念有词。
“听我号令,灭杀来敌,咄,咄,咄。”
他连着叫了三声,又将剑尖向着山涧之中指了三指,却是没用。
只见那山涧之中,霹雳爆炸之声,还在不断响起,像是连珠炮一般。
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山涧之中变成了一片彻彻底底的火海。
那人急了,抖动五彩袍袖,双臂伸开,迎风而立。
山风吹来,将他的衣袖吹起,使他长袍之中,灌满了风,好像马上就将随风飞起,直上云端。
“令下如山,听者有份。”
他又叫了一声,聚起全部心力,将剑尖向着那山涧之中一指,猛吼了一声:“听令。”
呼,一道火光从山涧之中直冲而起,在半空之中旋转着,变成了一条火龙,昂首摆尾,向着山涧之上的这个人飞来。
烈焰腾腾,还没有接近他,已将他的袍袖烧着,将他的须眉烤焦。
那人见势不妙,丢下长剑,一个转身,向着后方逃蹿,显得狼狈不已。
秦将军见他作法不起作用,反而引火烧了自身,不由得气得大吼:“将他押起来,待到战事平息,军法处置。”
立刻便有如狼似虎的两个军士,上前来,想去看管那人。
却见那人冷冷一笑,说道:“狡兔死,走狗烹,似你们这般法力的人,岂能拘得住我?”
说罢,他将袍袖一甩,拿出一张符来,手指一伸,叫道:“着。”
只见一点火光,从他指头飞出,落在了那张符上,瞬间将整张符点着。
待到那个符着完,一团黑团升了起来。片刻之后,黑烟散去,那人却是已不见了踪影。
秦将军不由得焦躁起来:“岂有此理,搜,在这山顶之上,给我细细搜索。若是寻到了,将他扒皮抽筋,剜骨剔肉。”
他恨声连连,却是没用,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一个谋士模样的人,上前来,和秦将军说道:“为今之计,山涧之中的阵法已破,这山涧显然是保不住了。将军不如现在立刻下令,在山涧这一头,设下伏兵。明军破了阵法,必然乘胜追击,难免有轻敌之意。待到他们追过山涧,这一支伏兵便可立下奇功。”
听了这个话之后,秦将军略一思忖,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看着下方,山涧中那到处燃烧着的火光,摇头叹息,说道:“想不到,明军之中也有奇人,可破此阵法。如今看来,只有依你所言了。”
他立刻下了令,在山涧的那一头,伏下了一支重兵。只待明军过去,便趁势出击。
布置好之后,秦将军立刻下山,骑着马,来到了一个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