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山中的蓄水湖,并不大,看上去,只有方圆数十亩。
秦将军站在那里,看着湖中的倒影,内心之中感慨万千。
他也曾豪情万丈,想着追随韩林儿,东山再起,图谋天下。他也曾视明军若草芥,认为自己出马,便可立下不世功勋。
却不料,现在刚和明军一交手,便一败涂地。设下的奇谋妙阵,在明军面前,不堪一击。
秦将军对着湖面长啸了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在水面之上重重一击,说道:“若是事有不谐,此湖,便是我秦某人葬身之所。”
他收起剑,带着身后的数骑亲随,沿着山上的小路,准备越过这座山,去山涧另一头布置伏兵。
……
烈火直烧了半夜,到了天将发亮的时候,火势渐息。
不过,山涧之中,依然是浓烟弥漫着,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巨硕无比的蒸锅,其中蒸煮着食物,热气腾腾。
姚广孝站起身来,慢慢说道:“再待片刻,大人便可随着贫僧,一起去山涧之中瞧瞧了。”
白辰说道:“军师难道就不怕,他们在山涧之中,别设伏兵?”
姚广孝摇头:“怕它何来?贫僧料定,彼方纵然有伏兵,也不会设在山涧之中,而将会设在山涧另一头。只因,现在这个山涧之中,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依凭的藏身之处。”
听了这个话之后,白辰仔细一想,很有道理。
现在这个山涧之中,别说藏人了,连一个动物也藏不了。那里可称得上是一片焦土。
黎明到来了,山涧之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烟气在向上冒着。只不过,明火早已熄了,温度也随之下降。
军士们饱餐了一顿之后,白辰和姚广孝就带着他们,一起踏入到了山涧之中。
这个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马嘶声。
原来,是秦王朱樉来了。
“等等我。”
朱樉叫着,一甩鞭子,在马屁上来了一下,那马便迅速向着军前跑来。
不久之后,朱樉就来到了军前。他一勒马缰绳,叫那马停住了,然后和白辰、姚广孝说道:“这次,就由本将军带着队伍,前去山涧之中堪察,你们二位不必争这份头功了。”
说是头功,其实也是头一份危险。
朱樉带着军队走入了山涧之中。
眼前,可以说真是一片焦土。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黑色的烧焦痕迹。
马蹄踩在地面之上,不一会儿,就染成了焦黑色。
此前,山涧之中星罗棋布的巨石堡垒,一个也见不到了。散乱的黑色巨石,被爆炸气浪冲击得散落得到处都是。
军队走走停停,不时也叫前边开路的士兵,将那些挡路的巨石移开。
就在朱樉带着军士们,在山涧之中艰难前进的时候,另一边,白辰却已和军师姚广孝一起,带着一支队伍,也慢慢走进了山涧中。
姚广孝特意交待,叫这支队伍和前边秦王朱樉的队伍,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在山涧之中艰难前进。
将近中午的时候,前边的部队总算走到了山涧另一头的出口之处。朱樉勒住马,叫探马前去哨探。
几匹马咴咴嘶叫着,冲出了山涧。
外边青山绿水,和炭窑一般的山涧景象,判然有别。几个哨兵骑着马,在边外转来转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于是,他们就返回到了山涧入口处,和秦王朱樉说道:“禀大将军,前方并无任何埋伏。”
朱樉听了这个话之后,十分开心。
“很好,所有军士,听我号令,到山涧外驻扎,之后再埋锅造饭。”
下了命令之后,朱樉放松了警惕,带着军士们,向着山涧外边走去。
队伍慢慢前进,不一会儿,已有半数来到了山涧之外,还有一小半,则留在了山涧之中,没来得及离开。
突然,从山涧入口处的两侧山上,滚下来了无数的滚木擂石,有些滚木上边,还浇上了油,点着了火。
呼隆隆,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那些滚木擂石,不一会儿,就将山涧出口处塞住了。
整个队伍被分成了两截,里边的出不去,外边的进不来,而已到了山涧外边,秦王朱樉所带着的那半支队伍,此刻,已被伏兵包围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伏兵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是突然之间,从地底之下冒出来一般,一下子,就将这数千人包围得严严实实。
人喊马嘶之声,在山涧出口处响了起来。
秦王朱樉挥着手中的长刀,纵马驰骋,不断砍杀着那些向着他包围而来的敌兵。他砍倒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没有什么用。
敌兵像潮水一般,还是在断涌来。他就好像一艘困在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舟,困在了激流漩涡之中的一个人,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法脱身。
还好,朱樉所骑着的那匹马神骏异常。那匹马驮着他,突然一个飞跃,踩着敌兵的头,从包围之中跳了出去。
马儿奋起四蹄,爬上了山坡。
朱樉倒是脱了身,可是他所带领着那数千军士,却无法脱身,被困在包围之中,奋力苦战着。
山涧入口里边,刚刚被截断前进之路的那一少半队伍,此刻,已是群龙无首,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从两边山上,还在不断向着下边飞来箭矢。
他们像是退了潮的洪水,反过身来,向着山涧后方奋力跑去。
这个时候,刚好后边姚广孝带着白辰,领着一支队伍来了。
他们接应了那些溃逃回来的军士,重新整理了一下,合为一支队伍,向着山涧出口处方向全速前进。
不久之后,他们已来到了山涧出口处。
横在眼前的滚木擂石,将整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只能听到喊杀声,从另一侧传来。
嗖嗖嗖,又有无数的箭矢,从两侧的山上射下来。
此前,那些被挡在山涧之中的军士们,面对着这些箭矢,无法抵挡。可是现在,李余来了,而且还带着一支由他训练而成的弓箭队,这便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