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京城,皇宫
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同碎金般洒落在大殿之上,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却也映照出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却也增添了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他手中正展开一封来自澎湖的奏折,来自他那个曾被他视为“犬子”的齐王朱榑。
“嗯?”一声略带疑惑的低吟从喉间溢出,朱元璋原本肃穆的神情,在快速扫过奏折上的文字后,渐渐染上了几分喜色。那喜色如同春日枝头的新芽,一点点在他眉宇间舒展开来,最终汇聚成一抹由衷的笑意。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饱含着帝王的欣慰与赞赏,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朱元璋放下奏折,却又忍不住重新拿起,细细品读起来。奏折上,朱榑以略显稚嫩却又饱含激情的笔触,详细描述了澎湖湾两场海战的经过。从倭寇的夜袭,到明军的诱敌深入,再到最后的合围歼灭,每一个环节都清晰明了,环环相扣。
尤其是奏折中对于白辰的描述,更是让朱元璋眼前一亮。“……白辰沉着冷静,运筹帷幄,料敌于先,决胜于千里之外……布下口袋之阵,诱敌深入,水鬼凿船,火炮轰鸣,环环相扣,倭寇与琉球伪军,皆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字里行间,朱榑对白辰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甚至隐隐盖过了对自己功绩的叙述。
朱元璋饶有兴致地摩挲着奏折,目光最终落在了“白辰”这个名字上。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朱榑如此推崇,这个白辰,着实有些意思。
“传太子觐见。”朱元璋放下奏折,对着殿外沉声吩咐道。
不多时,太子朱标步履稳健地走入殿内,恭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标儿,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朱元璋将手中的奏折递给朱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校,“这是朱榑从澎湖送来的捷报,你且看看,有何感想?”
朱标接过奏折,细细阅读起来,神情也随着文字的深入,渐渐变得凝重而欣喜。待到读完,他放下奏折,对着朱元璋躬身说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齐王殿下与白大人此战大捷,收复小琉球,实乃社稷之福,大明之幸!”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依你看,此战之功,当如何论处?”
朱标略微思忖片刻,沉声道:“儿臣以为,齐王殿下领兵有方,固然功不可没。然奏折之中,白辰之谋,居功至伟。若无白辰运筹帷幄,恐怕此战难有如此大捷。”
“哦?”朱元璋挑了挑眉,似乎对朱标的评价有些意外,又似乎早有所料,“你也这般看重这个白辰?”
朱标坦然道:“儿臣细读奏折,白辰用兵之法,确有可圈可点之处。尤其是那‘口袋之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乃妙计。且观其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足见其心性之坚韧,才能之卓越。儿臣以为,白辰之才,堪当大用。”
朱元璋闻言,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望着朱标,缓缓道:“你倒是对这个白辰,颇为赞赏。”
朱标笑了笑,谦逊道:“儿臣不过是就事论事,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如此人才,若能为我大明所用,实乃幸事。”
朱元璋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你说的不错,如此人才,朕自当嘉奖。只是……”,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奏折之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朱榑在奏折中,对白辰的赞誉,似乎有些……过分了。”
朱标闻言,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帝王心术,深不可测,父皇此言,或许并非全然不满,也可能只是帝王的一种平衡之术。
太子府内,朱标手执一封来自澎湖的私信,信纸之上,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正是朱榑亲笔所书。信中,朱榑以更加生动活泼的语言,详细描绘了小琉球之战的经过,以及他和白辰在岛上的种种趣事。
与奏折的庄重严肃不同,这封私信更显真挚亲近,字里行间,朱榑对白辰的敬佩和欣赏之情,几乎要溢出纸面。尤其让朱标感兴趣的,是信中提及的白辰对小琉球未来的治理规划。
“……白辰之策,着眼长远,不仅要安抚民心,恢复生产,还要兴修水利,发展व्यापार,更要设立学堂,教化百姓……若能依白辰之策而行,小琉球定能长治久安,成为我大明东南海疆之坚固屏障……”
朱标反复阅读着信中的内容,眉宇间渐渐染上了几分赞赏之色。白辰之才,不仅体现在军事谋略之上,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具有如此长远的政治眼光和治理才能。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胸襟和抱负,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看来,父皇任命白辰为小琉球巡检司正使,确是慧眼识英才。”朱标轻声低语,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要在朝堂之上,为白辰争取更多的支持和信任。
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肃穆而立,气氛庄严而隆重。朱元璋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沉声宣布:“诸位爱卿,今有澎湖捷报传来,齐王朱榑与巡检司副使白辰,于澎湖湾大破倭寇与琉球伪军,收复小琉球!此乃开疆拓土之大功,扬我大明国威之盛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闻言,纷纷跪地叩拜,齐声高呼,声浪震天,充满了喜悦和振奋。
朱元璋满意地颔首,待群臣起身之后,继续说道:“此战之功,朕心甚慰。当嘉奖有功之臣,以彰显朝廷恩典,激励将士。朕意,晋齐王朱榑为镇海将军,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示嘉奖!”
“陛下圣明!”群臣再次高呼,颂扬帝王恩德。
“另,巡检司副使白辰,运筹帷幄,功勋卓著,当赏赐白银千两,绸缎百匹,并……”,朱元璋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群臣,语气沉稳而坚定,“朕意,擢升白辰为小琉球巡检司正使,全权负责小琉球之治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不少官员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白辰之功,固然不可否认,但如此年轻,资历尚浅,便直接擢升为正使,全权负责一岛之治理,未免有些破格提拔,过于仓促。
果不其然,一位年迈的官员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白辰虽有功劳,但其年岁尚轻,资历尚浅,骤然擢升为正使,恐难服众。且小琉球新定,百废待兴,治理之责,任重道远,是否应慎重考虑,另择贤能?”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位官员附和,纷纷表示白辰资历不足,难以胜任。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议论纷纷之中。
朱元璋面色平静,静静地听着群臣的议论,待声音渐渐平息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威严而不容置疑:“诸位爱卿之言,朕亦有所考虑。然白辰之才,朕已亲阅奏折,深知其非泛泛之辈。且太子亦对其才能赞赏有加,认为其堪当大用。”
说着,朱元璋目光转向太子朱标,示意他出言辩护。
朱标会意,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圣明。儿臣以为,论资历,固然重要,然论才能,更不可忽视。白辰虽年少,然其才干,已在此次小琉球之战中得以充分证明。且儿臣细阅奏折,白辰对小琉球未来治理,已有周全之策,实乃难得之人才。若因其年少而埋没其才,岂非可惜?”
朱标之言,掷地有声,语气恳切,朝堂之上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朱元璋目光威严地扫过下方群臣,最终沉声道:“朕意已决,擢升白辰为小琉球巡检司正使,即日生效,钦此!”
“臣等遵旨!”群臣见状,不敢再有异议,纷纷跪地领旨。
小琉球统领府内,阳光依旧温暖而明媚,海风依旧带着淡淡的咸味,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朱榑兴冲冲地跑进书房,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对着正在伏案处理公务的白辰大声说道:“白兄!捷报!京城来的赏赐和任命下来了!”
白辰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平静的笑意,“哦?皇上如何说?”
朱榑兴奋地将手中的圣旨展开,递给白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和戏谑,“父皇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啧啧啧,‘运筹帷幄,功勋卓著,堪当大用’,这可是父皇亲笔御批!还有……”,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夸张地念道,“擢升白辰为小琉球巡检司正使,全权负责小琉球之治理!”
白辰接过圣旨,细细阅读起来,神情依旧平静,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朱榑见状,忍不住拍了拍白辰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白兄,恭喜恭喜!如今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小琉球父母官了!以后这小琉球,可就要全靠你来治理了!”
白辰抬起头,望向朱榑,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殿下说笑了,小琉球能有今日之局面,殿下亦功不可没。日后小琉球治理,还需殿下多多指教,鼎力相助。”
朱榑闻言,心中更加熨帖,豪迈地一挥手,朗声道:“白兄放心!有本王在,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这小琉球,定能在你我的治理之下,焕然一新,成为我大明东南海疆,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