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放进来。”白辰说道。
传令兵将白辰的将令传了下去。于是,在黑暗的海面之上,两边埋伏着的明军水师,默默注视着,小琉球的军队像一只黑鱼一般,追着充当诱饵的明军船只,一步一步,游进了口袋阵之中。
小琉球的军队非常兴奋,尤其是他们看到,前边的明军船只逃得像丧家之犬一般,更是士气猛增。
他们一直觉得,明军是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明军的强大,连强悍无比的大元都无法抗衡,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明军的敌手?
没想到,刚一接触,明军就被他们击溃了。
虽然损失了一队充当先锋的倭兵,可是,那又算得了什么?眼瞅着明军仓皇逃跑,这些小琉球军卒们,内心之中期待着他们可以势如破竹,一举攻下马公岛。
最前边的小琉球先锋官,战在船头之上,举着一只长柄倭刀,厉声叫道:“攻下马公岛,全歼明人,各位勇士,冲锋。”
他的两只眼睛像充了血一般通红,瞧上去,就好像一只吃人的野兽。
在他的内心之中,现在已充满了想象。他想象着,上了岸之后,怎么样到那些百姓家中去抢劫和掠夺。
至于说明军,并不在他的想象之中。眼前一击则溃的明军水师,使他在潜意识之中,已将整个明军水师当成了不堪一击的朽木,并不值得他多虑。
数十丈外,在黑暗之中埋伏着的明军弓箭手,冷冷注视着这个像恶狼一般嗷嗷叫嚣的小琉球先锋官。
若是有军令传来,他们只需一支箭,就可以将那狂妄不可一世的小琉球军队先锋官射个透心凉。
只不过,副巡检使白大人有令,放小琉球军队深入阵中,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
他们将手按在弓弦之下,将弓拉得好似满月,等着下令攻击的一刻。
在前边充当诱饵的明军兵卒,虽然是在依着军令做事,可是,被小琉球军队一直追击,却不能还手,使他们觉得非常憋屈。
他们都在内心之中憋着一股火,只等着攻击将令传来,就转身杀向小琉球军队,必将他们全部消灭。
近了,更近了,最前边的小琉球军人,已追到了岸边。充当诱饵的明军水师已度弃船登岸,躲到了战壕之中。
最后边,还有几十艘小琉球的船只,在口袋阵之外游弋,并没有完全进入包围。
朱榑有些等不及了。
现在,小琉球军队大部已进入到了包围之中,可以合围反击了。
只是,白辰的将令还没有传来。
在战斗之前,朱榑和白辰两个人就商量好了,朱榑负责冲锋陷阵,白辰负责统筹全局。
哪怕朱榑现在再怎么焦急,他也无法传下将令。而且,朱榑也很清楚,带兵打仗这是他的强项,运筹帷幄这是白辰的强项。
朱榑“咕嘟”咽了一下口水,将按在刀柄之上的手拿起来,狠狠吐了一口气,站在船着,看着那还在包围之外游弋着的小琉球船只。
看上去,这几十艘小琉球船只并没有进入包围的意思,好像是在后边观敌瞭战。
“若是他们不前进,难道,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一直等下去不成?再等下去,等小琉球军队大部分登上了岸,想合围已来不及了。”
朱榑心急似火,决定亲自去向白辰发问。
他正准备乘着小船,悄然向岸边划,却见那几十艘在不远处游弋的小琉球船只,突然之间乱了起来。
“不好,有敌人。”
“船沉了。”
“有人,船人有人在凿船。”
……
船上的小琉球兵卒们乱哄哄叫着,举着手中的刀剑,却不知道敌人在何处。而他们所乘着的船,个个都破了好几个洞。海水咕嘟咕嘟不住向着冒,船只迅速下沉。
朱榑见了,又惊又喜:“水鬼队,哈哈,好,水鬼队立功了。”
白辰也收到了有几十艘小琉球船只一直在外边游弋,不肯进到包围之中的消息。
他知道,战机稍纵则逝,决不能有半点延误。
于是,他就传令,叫水鬼队悄无声息潜入水下。
这些天赋异禀、又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水鬼队成员,乘着夜色游到小琉球船只附近,闭着气潜入水下。
他们来到船底,用早就准备好的铁凿子,迅速将它凿穿。
扑通,扑通,已有船上的小琉球兵卒,和押后观战的倭兵跳到了海中。他们在船上还好,虽然船在下沉,可是,水鬼无法攻击他们。
他们跳到了海中,想逃生,则已是登天无门了。
水下的水鬼成员们抽出短刀,双脚迅速下蹬,踩着水,猛浮上来,将跳到海中的敌人一个个刺穿。
这些小琉球兵卒和倭兵连怪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没了性命。海水瞬间被染红,一个个尸首在海面之上浮着。
朱榑在不远处观战,连叫痛快。
正在这个时候,白辰的将令也已传来:“合围。”
朱榑长啸一声,抽刀指向了天空,厉声叫道:“合围。”
唰唰唰,所有在黑暗之中埋伏着的明军船只,立刻点起了火把。熊熊烈火在海面之上燃烧,船只上的火把连络起来,在夜色之中瞧着就好像两条巨龙。
“杀。”
喊声如雷,杀气冲天。
正在向前一味追击的小琉球军队立刻懵了。
他们不知道明军从哪里来的,好像在一瞬间从天而降一般,迅速将他们围了起来。
回过神来,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妙,这是落在了明军的包围之中了。
原来,明军早有准备,此前的疯狂逃跑,不过是故意示弱罢了。
“退,快退。”
“向后撤。”
“回转船只,撤退。”
海面之上响起了乱嘈嘈的叫声,小琉球的军队不战自乱,士气早已不存,心中更是惊恐。
他们想逃跑,又怎么可能。
早就准备好了的明军弓箭手,立刻射来了一阵箭雨。
无数个小琉球兵卒和倭兵中箭落水。
此前,已逃到岸上的明军诱饵,此刻,也转过身来,躲在战壕之中,和早就藏在那儿明军弓箭手一起,向着上了岸的小琉球军卒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