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名叫刘天烈,在被白辰收服之后,成了白辰麾下的一名亲兵。
陈瑛私下里和白辰说:“大人,卑职观刘天烈此人,好似一只下山猛虎,虽然暂时潜藏了爪牙,可是万一露出来,就会害人。大人不能不防啊。”
白辰笑道:“不必担心,此人心性刚烈无比,不过,却并非是奸诈之辈。我收了他,自有用他之处。”
听白辰这么说,陈瑛也不再说什么了。
数日之后,南啸城中的百姓安抚已毕,所有奸人也已全部伏法。白辰觉得,应该将进军倭寇老巢的计划,提起来了。
他和朱樉、姚广孝商量了一番,决定立刻进兵。
倭寇的老巢肯定在海上,只是,海疆茫茫,他们到底藏在何处,一时之间,却是无从搜寻。
白辰等着混进倭寇老巢的奸细,前来给他传递消息。
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混进倭寇老巢的奸细,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连半点消息也没有传递回来。
白辰不由得疑心,是不是他们被发现,早已全军覆没了?
“不急,再等等。”姚广孝说道。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伟来,不止是白辰,朱樉也等不及了。
“马上派人,去海上搜寻。”朱樉下令了。
白辰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这么做,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便和朱樉说道:“请大将军稍安勿躁。不如再等上几日,若是再没有消息传来,再派人去海上搜索也不迟。”
“军师,你怎么说?”朱樉盯着姚广孝,问道。
姚广孝回道:“贫僧以为,白大人所言有理。”
朱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急躁的心情按捺下去,说道:“好,就依着你二人所说,再等上几日。”
此刻,在岛上的那个奸细,正小心翼翼在山洞外边放哨。
他很想通知岸上的明军,将这个小岛的位置告诉他们。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岛上的倭寇头目管理得很严格,他几乎没有逃跑的机会。
远处,海浪一浪浪拍在沙滩上,将那金黄色的沙滩拍得平坦无比。夕阳正渐渐落下,回光返照,将整个小岛照得一片金黄。
又是一个好天气,可这个奸细的心中,却十分烦躁,期待着能够来一场暴风雨。
只有那样,他才有何能获得一个逃跑的机会。
夜色降临了,螃蟹在脚下爬来爬去,海鸟在头顶之上,成群结队飞着,不知道它们是否意识到,眼前有一个可以将它们全部吃掉的人类。
不过,眼下,这个能够将它们吃掉的人类,却是无心关注这些在自己脚下爬来爬去的小动物。
天色黑了下来,他还在洞外守着。
今天晚上,是他值夜。
到了半夜,突然之间起风了。
起先是微风,慢慢吹动着树叶,继而变成了狂风,将一些细弱的树枝都吹断了。当巨浪掀起来的时候,这个睡眼朦胧的奸细,突然之间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清醒起来,站在那儿,向着洞口之中张望。
黑乎乎的,洞中的倭寇已睡着了。
或许,还有巡逻队在洞中来回走动着。
不过,这远离岸边的小岛上,看不到陌生人的踪影,那些巡逻队早已变得松弛下来。他们也会趁着洞中人休息的时候,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睡觉。
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海滩上放着小船,他可以大摇大摆走过去,将那船推进海中,划着离开。
只是,现在狂风正猛烈,海上巨浪滔天。小小的船只在此刻下海,只会变成一叶倾覆的扁舟。
他不想葬身鱼腹,他想离开这里,到岸上去,将消息传递给明军。
他已做了明军的奸细,没有回头路了。哪怕此刻,他向洞中的倭寇头目坦诚此事,也不会再受到同伙的信任。
等着他的,只可能有一个下场,在一个特殊的时刻,被倭寇头目悄然杀死。然后,给他记一个勇士的称号,说他是在战斗中死去。
他不想这么死去。
他还记得明军的承诺,完成了任务之后,可以将他们送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叫他们改名换姓,在那里过太平日子。
他本是倭国的一个农民,并不是武士出身。他喜欢种粮食,喜欢吃得饱饱的,躺在谷仓之中,眯着眼睛打盹。
明军答应他,这些都可以帮他实现。
他相信明军,因为,他从一个明军小将军的眼中,看到了在倭寇头目眼中,永远也看不到的温暖与信任。
没有退路了,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早点离开小岛,将消息传递出去。
外面,依然是巨浪滔天,狂风呼啸着,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兜头兜脑打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全身都打湿了。
他躲进了洞中,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外边狂风呼啸,里边,是一阵又一阵沉沉的鼾声。
他就像一个处在两个巨兽夹击之中的猎物,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过了半夜,风声渐息,浪子也小了。
他一个箭步跳出去,来到了海滩上,寻到一个离海面最近的船只,费尽全力,将它推到了海中。
他甩下自己的一只鞋子,将他远远丢在岸上的一个礁石后边。这是一个假象,他希望洞中的倭寇们醒来之后,能够看到这只鞋子,从而以为,他是被巨浪卷入了海中,而不是私自逃跑了。
船只离海很近,哪怕少了一个,倭寇们也会以为,可能是被狂风巨浪吞入到海中。
他跳上了船,用力地划着,希望在天亮之前,可以脱离这些倭寇们的视野。
天遂人愿,风向正好是向着岸边吹去。这使得他划起船来,并不怎么费力。
远处,海平面变得红了起来,这意味着,太阳就将出现了。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黑色的海岸,就在前方。
“太好了。”
他在内心之中欢呼了一声,向着岸边奋力划去。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将船划到了岸边。他精疲力竭,跳上岸来,立刻被巡逻的明军逮到了。
“快来,这里有一个倭寇。”那个明军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