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现在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又杀倭寇，又杀百姓了吧。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好人，所有人都该死，哈哈哈。”
胡须壮汉说得目眦欲裂，眼角渗出了血来。
此前，还在乱糟糟看热闹的一众百姓们，此刻，却是无人再发一言。
他们都被胡须壮汉那滔天恨意镇住了。
白辰在那胡须壮汉的狂笑声落下之后，问他：“你说这世上无一个好人，所有人都该死。那么，我问你，当初救你出狱的好汉子，是否也该死？”
胡须壮汉闻言一愣，说道：“不，他是天下唯一的好人，他不该死，可是，听闻他早已死在了胡相国的手中。王岩大哥，兄弟今日便来追随你来了。”
从他眼中，有两滴眼泪滚落了下来。
白辰听了王岩这个名字之后，却是心头一动，微微发愣。
“王岩？胡相国？难道说，这个胡须壮汉所说的那个救了他的好汉子，便是自己府中的侍卫首领王统领？”
白辰觉得，这很有可能。
他问那胡须壮汉：“你所说的王岩，可是身高七尺，凛凛虎威，曾在胡相国府中任侍卫统领的王岩？”
“你……你得王岩大哥？”胡须壮汉很吃惊。
白辰道：“我不但认得他，而且，还和他有着不浅的关系。他并没有死在胡相国手中，此刻，正在我的府上担任侍卫统领。”
“这……这怎么可能？你别骗我。”
“你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一声令下，你便会人头落地，我又何必骗你？”
“那你说，王岩大哥长得什么样子，会什么武功？”
胡须壮汉还是怕白辰骗他。
白辰将王岩的相貌，以及所擅长的功夫，一一和胡须壮汉说了一遍。听了白辰所说之后，胡须壮汉彻底惊呆了。
没错，白辰口中所说的王岩，正是救了他的恩人王岩。
“王岩大哥没死？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只是可惜，我此生已无缘再见上他一面了。那么，大人，就请你代我向王岩大哥问好，就说做兄弟的先走一步。他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来，现在砍下我的头来吧。”
他伸着脖子，引颈就戮。
不过现在，白辰却不想杀他了。
这是个硬汉子，虽然犯了错，却事出有因。此人，他想留着，以后有用。
“我问你，当初抢了你妻子的城中富户，你可还认得？”白辰问他。
那壮汉道：“我自然认得。只是，这次我远道而来，听闻他早已举家搬迁，不成南啸城住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也只好拿这城中人来泄愤。”
白辰又问道：“那富户名叫什么？”
“戚威。”
“现在在南啸城中，可有姓戚之人？”白辰将头转过去，问着城中百姓。
突然，一个人叫道：“戚威没有离开南啸，他还在这里。大人，你瞧那个被绑起来的老者，他就是戚威。”
“哦？哪一个？”白辰问。
有人指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说道：“他就是戚威。倭寇来的时候，他帮着倭寇抢夺我们的财物，强占我们的房子。没想到，二十年前，他还做过这种恶事。”
“戚威老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求大人严惩这个老贼。”
“我家一所宅院，就是被戚威强夺去的。”
……
群情激愤，不少人投来砖瓦，砸向了戚威。
戚威也在这里，事情就好办了。
白辰说道：“汉子，你来瞧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当年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戚威。”
胡须壮汉被人带过去，仔细一瞧，马上叫道：“没错，正是他。大人，请松了我的绑，我想将此人一刀一刀零割碎剐。待我杀了此人，随便大人处置。”
白辰说道：“本官可成全你。”
说罢，他就叫人松了那壮汉的绑。
胡须壮汉来到了白辰面前，跪下去，连着磕了几个头，从一个军士手中夺过一把刀来，咬牙切齿，向着戚威走去。
“别……别杀我，我愿意献尽家财，只求大人救我一命。大人……”
戚威吓得连声求救。
不过这个时候，白辰又怎么可能救他？
他是胡须壮汉的仇人，当年做下了人神共愤的事情，现在，又是倭寇的帮凶，可以说，buff叠满了。
就算是白辰想救他，眼前这些人，也没有一个会答应。
白辰说道：“戚威，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你还想着留得一条性命在？我明确告诉你，你最好求一下这个汉子，叫他给你一个痛快，这便是你的福分了。”
“可是，大人，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万贯家财，还有娇妻美妾，还有……啊……”
他一番话还没有说完，那胡须壮汉已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一条血淋淋的臂膀被砍了下来，戚威痛得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白辰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毫无疑问，胡须壮汉一定会一刀一刀，将他生生斩杀。
不过，现在他已昏了过去，在昏迷之中，被胡须壮汉夺去性命，于戚威而言，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姚广孝站在边上，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也不由得念了一声佛号，叹道：“前因与后果，何人能逃脱。似网似笼，因果编成，可叹，可叹哪。”
胡须壮汉杀了戚威之后，来到白辰面前，跪下又是重重叩了几个头，说道：“我现在能够手刃仇人，此生心愿已了。大人，请取了我的性命吧，我死而无怨。”
他昂着脸，脖颈之上的青筋根根暴露，脸上带着笑，显得心满意足。
白辰却说道：“你固然有死罪，不过，现在大将军带着军士们正在剿灭倭寇。你一身胆量，气力也异于常人。若是你肯将功折罪，在军中效力，剿杀倭寇，本官今日便可网开一面，给你这个机会。你看如何？”
“大人果真肯给我这个机会？”那壮汉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瞧着白辰。
“当然为真，本官为何骗你？”
“谢大人成全。我愿追随着大人，前去剿杀倭寇，万死不辞。”壮汉高声说道。
他兴奋而又震惊，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得到这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