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年说完之后，严峻的表情没有一刻放松，凝视着沙发上的小小身影。
苏青瑭看着很平静，是心中酝酿着惊天骇浪，表面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压抑。
云有年有些后悔。
如果他的怀疑被证实了，苏青瑭无疑也会知道，但是他希望，不是由他来告诉她。
“只是怀疑而已啊！”云有年用开朗地语调说道，“所以我们才想找出羽组织，他们肯定知道当年的真相。”
良久之后，苏青瑭悠长地呼了一口气。
“E6炸药，我爸爸怎么解释的？”
云有年心有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他说那炸药是修羽拜托他拿的。但没人能证明。”
“我这里有云家和修家的资料，你可以自己看看。”
苏青瑭再次沉寂下来，云有年在她脸上寻找着苏篱的影子。
温和儒雅、深情似水的苏篱，并非做不出夺人性命的事情，如果修羽和云青青的死有关的话。
显然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修琰不愿、甚至不敢让苏青瑭知道。
苏青瑭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来，编辑着信息。
片刻之后抬头，“你可以换个方向入手了，叶小龙找的整形医生，不是换脸师。”
云有年一怔，霎那间只想大叫几声。
他花了两天时间，把该找的不该找的人，全部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换脸师的蛛丝马迹。
这死丫头发几个信息，就确定了？
不甘和嫉妒在心中交织，云有年忍不住跳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在逗我？”
苏青瑭往后一靠，眉间透着的坚定和倔强。“我比你更想查明真相，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云有年不依，想要找苏青瑭讨要换脸师的信息。
苏青瑭冷漠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两个可能，一是叶小龙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
“不可能！”
云有年气呼呼地吼道：“这一点，我敢拿我的人头担保！换脸师的事情，你敢像我这样担保吗？除非你让我见见他——”
苏青瑭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继续分析道：
“如果叶小龙并没有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他撒谎的对象，显然是卓晓华。”
“卓晓华之前就神经不正常了，可能已经脱离了叶小龙的控制，所以叶小龙准备干掉他？”
虽然自己被无情忽视，但云有年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这个丫头，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只要不是换脸师那么神秘的人物，就很好锁定了。
云有年转换了调查目标，派人出去复制了叶小龙几个亲信助理的手机，很快推断出叶小龙的行动计划。
他找的整容医生，极可能是一个杀手。
云有年一拍桌子。
只要把叶小龙的计划透露给卓晓华，策反他不是问题。
云有年把最新的推断告诉修琰，同他部署之际，苏青瑭就站在镜头之外。
修琰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出来，听着像是蒙着一层纱，有些失真。
————
这几天是气温最低的时期，路人行色匆匆，都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室内。
但人们变美的热情却没被冻住，这个市内最有名的整容医院，快到下班时间了，还人流穿梭，热度不减。
环形的导医台内，苏青瑭身穿护士服，没有丝毫倦怠，双眸流转，警觉地扫视着整个大厅。
她戴着假发，五官也做了调整。虽然不如换脸师动过手术那样精细，但粗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在病人和医护人员中，她已经认出不少修琰和云有年的人，自信自己没有被人认出来。
来这里是瞒着修琰的，云有年应该察觉到了，但装作不知。
卓晓华指定的这家医院，让她觉得很意外。
这是修氏的医院。
凭叶小龙的手段，在修氏的医院里按插一名医生，做一台手术，可以办到，但想要动更多的手脚而不惊动修琰，就很难了。
卓晓华不但察觉到叶小龙的企图，还想出了对策，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
苏青瑭又朝前门望了一眼。
修琰并没有发现医院里有外来的医生，叶小龙派来的人，到底在哪里呢？
“啪”地一声，门帘掀起。
苏青瑭和进来的长发男人一对眼，立刻移开了眼神，低头装作整理资料。
卓晓华居然就这样，从正门进来！
对于他来说，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
这也证明了，云有年的计划没有被发现。
苏青瑭正在思索之际，卓晓华已经走到了导医台。
“美女，外科手术室几楼啊？”声音清晰正常。
另一名护士作了答。待他走后，都捏着鼻子，用手扇着空气。
这么冷的天，卓晓华还能散发出这么刺鼻的气味，显然是在一个卫生条件不好的地方待了许久。
大厅里的人少了许多，分成几路朝手术中心逼近。
云有年是计划在叶小龙动手的时候，把卓晓华救下来，方便策反。
苏青瑭跟在众人后面观察着。
没有看到叶小龙的人。
难道他真的打算就凭那一个杀手，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把卓晓华解决了？
手术中心在十二楼，突然涌进去很多人太招眼，只有几个假扮成医护人员的人继续跟着。
今天下午，只有一台削骨手术。
家属等候区，一名女士等候着，低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长长的卷发垂下，遮住了整张脸。
卓晓华四处张望，等了一会儿后，神情明显不安起来。就算是坐着，脚也抖个不停。
片刻之后，坐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一个劲儿地朝手术室望。因为离得太近，两次被护士驱赶了出来。
“哎，你怎么回事啊？”
第三次的时候，护士不耐烦地嚷了起来：“这里边儿就是手术室，能随便进吗？”
卓晓华瘦削的脸皮下，腮帮子起伏，凝望了一会儿里面，迈步走了进去。
“哎——”
护士伸手去拦，卓晓华面露凶相，一把推开了她，跑进了手术室里。
修琰和云有年的人都不知所措，在他们请示的时候，苏青瑭跟着卓晓华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