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涵的话，让在场的人沉默下来。
小大寒之前被两人的感情打动，如今也失去了主见。
她们见证了苏青瑭和修琰在一起后，病症快速恶化，而后又被秋月涵缓解的整个过程。
对视一眼，两人从秋月涵面前退了下去。
总不能为了感情，连命都不要了。
“我分得清……”
这一道因为无力而显得空洞的声音响起，揪着众人的心。
苏青瑭恢复了自己站立的力气，推了推秋月涵，却没有挣脱。
秋月涵用力抱着她，箍着她肩膀的手指发白。
这回没等小大寒动手，云有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瞪着秋月涵：
“放开我妹妹！你没看到，她不情愿吗？”
秋月涵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但抱着苏青瑭的手一点没松。
“有年少爷，你不要感情用事。离开了我，青瑭会死的！”
云有年扣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放开了手，把苏青瑭抢在自己怀里。
“我没叫你离开，你站在一旁不行啊？只是别抱着她了。”
这直白得毫不掩饰私心的话，让秋月涵连愤怒都忘记了，瞠目结舌地震在原地。
云有年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不近人情，安抚他道：
“不好意思了。你对瑭丫头感情那么深，你也盼着她好，对不对？”
秋月涵有一会儿没说话，唤了一声：“青瑭……”
这充满沮丧又悲伤的语调，让苏青瑭肩头抖了抖，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他垂在身侧，紧抓着裤腿的手。
肩膀被云有年轻轻拍了拍。
“丫头，你觉得好些了没？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秋月涵身上的药香萦绕在鼻端，仿佛比之前更加浓烈，有点呛人，但确实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使劲捏着手指尖，麻木的感觉没有了，只剩压痛感。
秋月涵的突然闯入，让她心中充满内疚，本来想说的话，如今却说不出口了。
手无力地掉了下去，从衣服上扫过，碰到了一点硬物。
那是冯新给她画的素描。
慢慢展开。
画上的人眉目绽放，笑容真挚，欢喜几乎从纸上透了出来。
下方有一排小字：
不需要看他，我都能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一滴眼泪滴落在画上，晕开了一些线条。
“修琰。”
听到呼唤，修琰立刻向前迈了一步，却被那么多人挡着，不得靠近，又不好动手，一时手慌脚忙。
在朱小星挤眉弄眼的暗示之下，才赶紧答道：
“我在。”
苏青瑭抬眸，眼中罩着一层泪水，显得清透无比。
“我喜欢你。”
她和素描画上一样的笑容，展露在每个人的眼中。
修琰震住，竟然比刚才更加慌乱，只有笑容，与她的慢慢融合在一起，沉静在属于他俩的世界中。
衣袖传来的拉扯感却让他回到现实，扫了旁边一眼。
只见朱小星五官都快错了位，一个劲儿地朝苏青瑭努嘴。
他突然领悟过来，连忙说道：
“我也——”
“行了！”
云有年怒喝一声，“我不是来吃狗粮的！”
回应被打断，修琰胸口抵得慌，后悔得要命。自己反应怎么这么慢。
慌乱的目光朝苏青瑭看去，却见她一脸戏谑的畅快笑意，嘴角溢满甜蜜，心中顿时放松下来。
就算他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该说事情了吧？”
云有年恼怒的眼神在两人中扫来扫去。
这死丫头，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敌人表白。
还有修琰的笑容，真他娘的碍眼，得意个屁啊。
感受到小大寒的目光，苏青瑭从修琰的眼眸中退了出来。
“哦，我在精神疗养中心，好像看到了纪月儿，想让修琰帮忙打听一下。”
若没有台阶下，小大寒姐姐只能接受云有年的惩罚，得给年少爷面子啊。
“就这？”云有年拔高声音，气哼哼地问道，“纪月儿是谁？”
“是纪家的孩子。”
苏青瑭解释了一番，为表可信，把之前纪月儿的怪异行为，认真地描述了一遍。
云有年翻了个白眼，“有心思关心别人，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朝旁边，几乎被众人遗忘了的秋月涵投去一眼，有些心虚。
秋月涵立在那里，从刚才起就没有变换过姿势，犹如沉寂的枯树。
“行了，事情说完了。可以回去了。”云有年掰着苏青瑭的肩膀，把她往外面拽。
修琰伸手想去拉，却被小大寒挡住了。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也得为她的身体考虑。”
修琰放下了手，脸上的急切转变成了忧虑，朝苏青瑭露出一丝笑容：
“你放心。”
苏青瑭被云有年拽着往外走，侧着身子点一点头。
不舍的情绪夹杂着心痛，真切地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对修琰的感情，疼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到了外面，云有年为了难。
他是很想秋月涵能和瑭丫头呆在一起，让她能好受一些，但这丫头刚刚才把人家甩了，这个要求略显残忍。
“秋老师，你能再和我呆一会儿吗？”
云有年挑了挑眉，自己都说不出口的事情，苏青瑭竟然说得这么自然，脸皮的厚度有长进啊。
秋月涵点了点头，神情苦涩得让人同情。
“我本来就打算和你多呆一会儿的。你看看你的脸色……”
他不再言语，钻进了车中。
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小大寒谈论路况的谈话，让沉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秋老师，对不起。”苏青瑭突然开口了。
秋月涵凝视着虚空处，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身边的女孩儿呼了一口气，不是缓解难受时的急促呼吸，而是放松了下来。
拒绝自己，并没有让她觉得难受，更加证明了，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药物作用。
对那个人，才是真的……
“如果你愿意继续帮我研制解药，我可以从别的方面补偿你。”
清透的声音穿透耳膜，敲打在心上，秋月涵不由按住了胸口。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