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瑭已经下定了决心。
手伸向腕上红绳,还没拉出来,就被大寒拧住了。
但下一秒,大寒就放开了她。
小寒朝修琰喝道:“不让你的人散开,想被年少爷发现吗?”
苏青瑭稍稍怔住,立刻转身钻进了咖啡厅。
街边的那些男人,如同来时一样,顷刻之间消失了。停在路边的车也朝四方散开,只剩下墨绿小mini和沉稳黑车。
“两位、两位——”
少爷终于再次见到苏小姐,朱小星激动地语无伦次,把小大寒请到远离两人的座位上。
纠结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称呼。
“两位女侠,请问想喝点什么?要不要来点烈酒?”
小寒白眼瞪着他:“你想把我们灌醉,回去受罚吗?”
大寒反而放松一些:“反正都要受罚了,我倒不介意喝点。”
“谁叫你那么心软,马上就放开了她。”
大寒耸耸肩,“说得好像你真能把她拖回车上一样。”
小寒叹了口气,“也是,我们从小就认识她,还没见她有过这样的执念。”
修琰一双星眸,朝苏青瑭看了过去,不由又朝远离她的地方挪了挪。
她的胸口起伏着,呼吸深长,显然是在缓解疼痛。
上次亲眼所见,明冬也证实了。
自己现在对于她来说,无疑与毒药。
“没关系的,”苏青瑭克制着疼痛,费力笑了笑,“我也要了解自己的病症,才好制解药。”
心口切实的疼痛,不需要再用别的办法确认,就是因为修琰。
吸吸鼻子,那股混着药味的清新还在,却没像之前那样安抚她的疼痛,反而在加剧。
她端详着修琰,只想把他脸上的愁苦抚平,但她的手指尖都开始发麻。
“明冬师父给我说过一种药。”
修琰的声音,嘶哑得走了音。
“不过他说的那个药,是清除味道的影响的。但你现在……”修琰深吸了一口气,“秋月涵——”
“修琰,别说秋老师坏话。”
苏青瑭握紧着拳头,低声说道。
修琰一噎,凝视着苏青瑭,眸光闪动,强烈的痛苦,像海啸一样扑倒了他。
“都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如果你服下了那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他像是无法支撑一样,手肘撑在膝盖上,脸埋在手里。
身旁的坐垫压了下去,肩头的重量,让修琰抬起头。
苏青瑭就在旁边,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触手可及。
但他却不敢伸手。
“修琰,暂时忘掉我的病,好吗?”
修琰定定地俯视着她,想要把她脸庞的轮廓,浓黑长睫,小巧鼻梁,通通映在心底。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让他呼吸停窒。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以后很难看到她了吗?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轻轻把脸靠了上去,贴在她的头发上。
“我担心没了气味的影响,你对我的感情也就没有了。”
所以,他才会在第二天上午,就提出求亲的事情。
苏青瑭痛得麻木的心中,竟然涌出了一丝丝暖意,让她竟然有了微笑的力气。
“我以前也是那么认为的。”苏青瑭伸出手臂,挽住了修琰的胳臂。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是因为解药的作用,还是发自内心。”
苏青瑭闭了闭眼睛。
痛就代表活着。
她对修琰的感情,还活着。
“但是,我今天终于知道了。”
就连冯新,都能看出她对修琰的感情,和对秋月涵是不一样的。
修琰放在膝盖的拳头上,青筋高高鼓起。
苏青瑭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握紧。
“修琰,我——”
“呯!”
门猛地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看着云有年的脸色,小寒遗憾地“噢哦——”了一声。
云有年横眉竖目,满脸愤怒和难以置信,一双眼睛扫来扫去,一时不知该冲着谁发脾气。
比他脸色更难看的人,是秋月涵。
秋月涵快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苏青瑭的手臂,挽住她的腰身,把她半抱着,拖离了修琰身边。
修琰长身倏然而起,察觉到苏青瑭的脸色,动作生生止住。
苏青瑭费力地呼吸着,眼神恍惚,那一脸的青白之色,仿佛即将离开人世。
“修琰,你想害死她是不是!”秋月涵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脸悲愤。
苏青瑭被秋月涵抱着,无力挣脱。
往日灵动的双眸,仿佛耗尽了光彩,定定吸着修琰,把他往绝望中拖拽。
“云先生!”
朱小星奔向前来,护在修琰面前。
“是苏小姐联系的少爷,说明她也想见他,你们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这话让秋月涵肩头一颤,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儿,脸色瞬间和她一样惨白。“有年少爷,我们带她走吧。”
云有年只担心苏青瑭的身体,当即点点头,挥手让人围住了修琰,准备带苏青瑭离开。
“慢着。”大寒突然站了起来,居然站到了修琰身边。
“小瑭是来办事的,来这半天了,就顾着谈情说爱,事情还没说呢。”
“哈?”云有年一下子就炸毛了,“你们想造反是不是?”
大寒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一声不屑,瞬间让云有年露出一点怯意,更加恼怒。这两姐妹从来敢作敢当,换个说法,就是心狠手黑不怕罚。
小寒和大寒背对背站着,挡在秋月涵身前:
“秋教授,感情的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就算你这次把她抢回去了,她难道就不来找他了?”
秋月涵抱着苏青瑭的手颤抖着,红着双眼,用强行压在的愤怒语调喊道:
“你们看看她,看看她!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就会死了,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齐齐地看向苏青瑭,全都沉默下来。
此刻,苏青瑭的呼吸声平稳了不少,脸上终于有了一点颜色。
求生的本能,却让她无法推开秋月涵。她看着修琰的目光,充满了悲伤和歉意。
修琰回视着她,浑身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秋月涵盯着修琰,牙齿从嘴里呲着,仿佛被闯入巢穴的恶龙,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生着病,她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但是,什么才是对她好的,你们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