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年怔了怔，又欣慰又心痛。
她还没有放弃查明真相，还是那个坚强有主见的女孩子。
“你和修琰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耳边传来苏青瑭随意的问话，云有年顺口答道：“还行。”
两个字刚出口，额头上的冷汗就滑了下来。
眼睛朝苏青瑭瞄去，对上她清透的双眸，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亏得他还在这里同情心疼她，她倒是一点没放松对付自己。
“有年哥，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是毫无保留吧。”苏青瑭手中转动着钥匙圈，不紧不慢地说道。
云有年没好气地瞥着她。
“珠宝年会的时候，你就察觉到叶小龙和卓晓华的关系了，不一样没告诉我。”
苏青瑭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又没证据，怕扰乱你的思绪嘛。”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云有年有事情瞒着她了。
本想找修琰打听，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又见不到修琰，只能从云有年这里入手。
“你们查出来了吗？叶小龙和羽有没有关系？”
见她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行为带过去，反而追着他不放，云有年又不是傻子，冷眼瞅着她。
有修琰的时候，视他为破履，失去别的消息来源，就拿他下手了。
但被苏青瑭眨着大眼睛瞅着，配上她这段时间都异常苍白的脸色，云有年根本硬不起心肠拒绝。
“哪那么快啊，还不得步步为营，小心行事。”他粗声粗气地汇报道。
“我刚把反击程序写出来，由修琰去策反巫以丹，他还没给我回话。”
苏青瑭冲着他乖巧一笑，“哥哥幸苦了。”
云有年心中一甜，嘴角还没扬起来，就被他硬生生地拉了下去。
“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苏青瑭乐呵呵地笑着，丢下挥舞着拳头的云有年，带着小大寒离开了旧楼。
车上，小大寒不客气地点评着：
“年少爷成长得很慢啊。我都担心，他能不能顺利当上家主了。”
“他是对小瑭没办法，对付别人不会手软的。最近他办的几件事情，大当家都挺满意的。”
小寒突然问道：“小瑭，你会竞争家主吗？”
“我姓苏。”
“那你会帮年少爷吗？”
“会。”
她们似乎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叽叽喳喳地规划起来。
苏青瑭忽而笑了笑。
小大寒并非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都不知还能活几年，她们是在隐晦地安慰她吗？
————
这所精神疗养中心位于城郊。
从大门进来，就让人感受到一种阴郁的气息。树木郁郁葱葱，茂密地好似原始森林。
一共经过了三道越来越严密的大门，才看到三栋品字排列的小楼。
疗养中心本身并不大，收治的病人也不多，是高档而隐秘的精神医院。
来之前联系了冯新的家人，苏青瑭一路畅通无阻，在接待室报上姓名，负责冯新的护士很快前来接待。
护士第一眼看到苏青瑭，不由愣了愣。
先把她们带到了会客厅，护士说道：“苏小姐，请在这里等一等，医生马上就过来。”
苏青瑭倏然警惕起来。
小大寒闪身而起，关门、制住护士，不过短短两秒钟。
“你怎么知道她姓苏？”大寒喝道。
小寒紧跟着逼问：“别说来访表。你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护士毫无反抗之力，嘴被死死捂住，只剩下一双惊恐无比的双眼。
半晌才反应过来，“呜呜呜”地挣扎着。
苏青瑭不由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怀疑，但她通常的做法是不动声色，慢慢试探。
小大寒虽然年龄上去了，这行事风格还是一点没变。
“安静！”
“我现在会松开捂着你嘴的手，你只许回答我们的问题，要是敢多说一个字……”
小寒手中的金属片比在了护士脖子上。
那是指甲锉。
不过那冰凉的感觉，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就算小寒的手松开了，护士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门锁被拧动了几下，而后是“咚咚”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门怎么被锁住了？”
又敲了两下，“张护士，你在里面吗？”
小大寒一人守住护士，一人朝门口移了过去。苏青瑭抢先一步挡在门口。
“别冲动。”
动静太大，不好收场啊。
“画……”
护士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吞咽一口，继续说道：“冯新画了很多，她的画……”
片刻之后，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诧异地朝里面看。
“门锁卡住了。”护士解释道，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医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苏青瑭脸上，立刻忘记了门锁的事情。
“苏小姐是吗？冯新画了很多你的素描。”
小大寒对视一眼，从护士身边离开了，重新回到苏青瑭身边。
几人重新坐下，苏青瑭问道：“冯新的情况怎么样？”
“他很安静，来这里后，没有出现过暴力伤人的情况。”
医生问了许多问题，最后决定，苏青瑭虽然是刺激源，但对冯新是正面的影响，可以会面。
医生领着苏青瑭去见冯新的时候，护士站在会客厅门口，茫然地看着手中两叠红色的钞票，脸上表情复杂。
苏青瑭朝正在点评医院环境的小大寒投去一眼，“我小舅舅教你们的？”
小寒点一点头，“他说我们俩没做过保镖，肯定容易误伤，还给了我们误伤经费。”
苏青瑭：“……”
“二当家头发白了好多。”
“他故意染的，说是爷爷白。”
病房之中，冯新趴在地上，用碳棒画着，苍白的菱形脸上，下巴尖削。
医生打开房门，先给他说了几句话，示意他看门口的苏青瑭。
冯新的表情变化不大，没有特别激动，只是丢下碳棒，靠墙坐在了地上。
苏青瑭慢慢地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冯新，你认得我吗？”
冯新轻笑一声，“当然认得。”
他眼中那层白雾还在，看着苏青瑭，视线却像是没落在她的脸上。
和冯新聊天并不费力，他的表现和普通人一样。
苏青瑭试探着问道：“冯新，你记得上次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