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嘴里的离公子先是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整理好,披散的头发漆黑如墨垂在身后,从头到尾看都没看陶菊一眼,径自下了床,坐到桌前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就光凭这番波澜不惊的身形,陶菊都猜的到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顿时内心哀嚎,她到底穿了个啥越啊,原身记忆没有也就算了,时间点还卡这么准的!
可惜没人会理会她的心情。
众人似乎都在等他说话,半分响动也无,只等他一杯饮尽,她听见了他的声音,磁性温润,带着些许慵懒。
“我看高夫人因该已经做好打算了吧,说出来听听。”
陶菊还没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根本不敢动,而她终于看见了离公子的长相,眉眼带笑,白皙柔媚,嘴角轻勾,似乎带着千种风情,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子,陶菊单看那张脸真的太容易认错了,这人,长的太漂亮了。
周然,就是高夫人冷笑一声,身后的仆从适时抬过两把椅子放在她们身后。
她和美髯男人坐下,独留另外一个女子站在旁边。
周然见在场都是自己人,也不绕什么弯子,指了指女子,“想必离公子也知道,我们俩家之前定下婚约的原本是含熏,可现在……”
她看向床上的陶菊,众人的视线也都跟着移动,除了离东潜。
“这是我家侄女,最近才接到这里生活,我虽是一介妇人,但还是大概了解离公子平日里的喜好,想着日后结婚有个身边人因该就好了,但没想到啊,离公子味口还挺大……”
这话着实难听,不止陶菊,站的着高含熏也不禁低下头,肩膀耸动,估计是哭了。
离东潜听完了也不做回应,只是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食指也轻揉杯盏。
周然看了看几人的反应继续道:“至于我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含熏是绝不可能再嫁的,但我侄女的名声也不能毁坏,所以我认为,取消与含熏的婚约,改嫁陶菊。”
听见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这种剧情,陶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拒绝脱口而出:“我不……”
还没说完,啪的被打断,周然摔了身旁的一个花瓶,碎片四溅。
“闭嘴,你还想说什么,做了这么丢脸的事……”
周然怕陶菊再说什么,迅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狠狠的甩了她一个眼刀,“不嫁的话,就等着浸猪笼吧!”
浸猪笼?
陶菊双手冰凉,被吓到了,脸色刷的一白,那个只在书里看过的文字,难道会用在她的身上?
而且她也认识到,周然说的很可能是认真的。
看着陶菊顺从的低下头,不再和她唱反调,周然满意了,走回座上坐下,“离公子意下如何?”
“高夫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在下还能说什么呢,”离东潜轻笑,其中似是带着嘲讽,“夫人怕是算准了在下不可能取消婚约才想的这个法子吧,只是这临时换人,不管缘由如何,在下的脸面也还是要的,之前家母给夫人允诺的是正妻之位,可出了此事……”
话没说完,就停在那,可是周然听懂了,这是想让陶菊做妾。
她手心紧攥,看了看床上的丫头,陶菊头压得低叫她看不清表情。
周然在心里将各种都谋划了一下,终于还是横了心,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虽不是人精,可也懂了这话的意思,而且看周然这般离场,因该也是同意了,高通顺了把胡子叹了口气。
“贱内有些话说的不中听,离公子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至于婚事,之后自会派人去府上交涉的。”
说完,带着一大帮人离开。
高含熏在得知要换人的时候就哭的厉害,现在见父母都不曾关心她,内心的酸楚掩饰不住,直接涌出来。
她带着期望,用可怜的眼神紧紧盯着离东潜,却发现他半分视线都没落在她身上,只顾看着手中杯盏,高含熏想到了事件源头。
怨恨的看着陶菊,那眼神就像个锋利的刀子,恨不得挂在陶菊身上然后剜下些什么,可最终,她只能攥紧帕子转头离开。
本就心情不舒爽,门口不知何时聚起的一堆围观者,熙熙攘攘吵得更是让她心烦。
高含熏在其中一人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手臂后,瞬间就忘了自己树立的乖巧形象,失控大叫:“都给我让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解放的小厮得了空也加入了驱赶中,顺便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屋里终于清净了!
但是陶菊可一点也不清净……
她坐在床上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脑袋里乱的很。
各种人物关系纷飞,什么也理不清。
只有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嘛,在循环播放,已经许久了。
而在陶菊思考人生的时候,桌前的人却没走,就那样照旧喝着茶,也不出声。
她的位置正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意识回笼就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然后脑袋里的字幕就变成了:标准倒三角……肩宽窄臀……长的也不赖……嫁了吧
“……”**,她都在想啥呢!
陶菊戳破身边漂浮带着字符的白气泡,猛地从中抓住一条思绪,咽了咽口水:“我……你……”
“想说什么?”喝茶的人未回头,但语气很是平淡。
明明两人离的还算远,陶菊不知为何背脊有些发凉,咬咬牙,“我……不当妾!”
啧,她明明想说的是不嫁来着,可是想到刚刚的恐吓……
时事比人强,还是算了吧。
离东潜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反问,“为何?”
陶菊脑袋一轴,脱口而出:“祖训!”
说完就感觉有些怪,但转念一想,可不是祖训吗,祖国的训导,所以陶菊是不可能做妾的,即使是在古代,妾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妾的!
离东潜似因为这个回答笑了,肩膀抖了一下,但是陶菊很明显从中听出了嘲笑的意味,刚要出口辩驳就听见他继续道:“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委屈姑娘浸猪笼了!”
浸猪笼……浸猪笼……
陶菊:“……”这男的也太恶劣了吧,枉她还夸他!
难道除了这就没别的路了吗!
不可能!
怒气瞬间上涌,陶菊感觉到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晕倒前最后一个想法:这是不是都是梦,她终于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