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王管炮,你吵吵个没完没了啊?」
「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还能不能行?」
两个等着接酒的男人冲他嚷嚷,王管炮只能闭上嘴,恶狠狠瞪着我。
我继续装作嗫嚅的样子,按照顺序将所有人的酒碗倒满。
村长看都没看我,笑嘻嘻冲大家举杯。又恭维了一下河神,所有人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们喝完,紧了紧怀里的酒坛子。
村长冲我摆了摆手:「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听到这话,我知道他们要开始分肉了。
这肉他们称之为迷魂香,说吃了就能和神明感应。
我咧了咧嘴,转身走了出去。
能不能感应神明我不知道,但你们肯定能感应到痛苦!
随后我将酒坛子里的酒泼在甲板上,又从角落摸出李大牛带来的酒,一股脑儿全泼在船上。
等我搞完这些,船舱里传出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
「啊!好疼啊,这个肉有问题。」
「村长,都说了那个女人是病死的,不能吃!我的肚子好痛啊!」
「不可能,我们都吃了这么多次了,怎么就这次出问题?」
村长痛苦地捂着肚子,眼耳口鼻逐渐渗出红色血液。
「村长,你,你流血了!啊,我的舌头,我……」
王管炮话没说完,突然捂住嘴,一个劲地扣着喉咙。
可不管他怎么做,发出来的只有呜咽,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很快,所有人跌坐在甲板上,浑身抽搐,七孔流血。
可他们不会死,甚至还会格外清醒。
我躲在帘子后面冷冷看着一切,抄起解剖刀走进船舱,先将奄奄一息的翠花从滚筒上解救下来。
村长哆哆嗦嗦拉住我的裤管:「红月,救,救救我。」
我厌恶地踢了他一脚,咧嘴:「村长,祭典还没正式开始呢,你怎么就躺下了?」
看到我不同于平常的笑,他身子一抖,惊恐地瞪大眼睛:「是,是你?」
「什么是我?」我蹲下身子,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就是他,隔三差五欺负我妈,现在还鼓动村民欺负姐姐。
我狠狠碾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拔出解剖刀,狠狠扎在他的小腹下。
顿时,船舱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但接下来,这道声音便戛然而止。
热血喷涌而出,不偏不倚,正正喷在王管炮的脸上。
王管炮被糊成了血葫芦。
他一个劲地惨叫,壮硕的身子不停地拱着,绿胶鞋蹭在木甲板上吱呀吱呀的响。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身子依旧像钉在那里,动弹不得分毫。
许是看到我眼底的杀意,他最终将目光落到翠花身上。
即使面对死亡,他的眼神依旧没有半分屈服,反而更加狠戾。就好像翠花不救他,那下一个死的就是翠花。
我实在忍不住地笑了:「哈哈哈,翠花你看他,死到临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土匪就是土匪,畜生不如的玩意,没有半点眼力见儿!」
我蹲到翠花面前,瞟了瞟她身后的滚筒,「翠花,你想不想把他放到这上面玩玩?」
12
翠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颤抖着拉我的手。
可她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根本没有力气帮我抬人。
这时,帘子外面传来一阵铁链摩擦甲板的声音。
春禾双手握着刀,哆哆嗦嗦走进来。
看到船舱里的惨状,整个怔住。
而后,她少有地站直身子,直勾勾看着被我杀死的村长,嘴里嘀咕着:「死了好,死了好。」
我看到她,眼神也是一亮。
「春禾,帮我把王管炮架上去,我们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他自己的手艺!」
听到这话,春禾望向脸色惨白的翠花,眼底燃起一团火。
我们联手将王管炮架了上去。
滚筒疯狂滚动,王管炮惨叫连连,直到我听到一道清脆的骨折声从他的背脊传来。他像一只煮熟的虾,整个人弯曲成U形。
而我也拿着解刨刀,一步步逼向其他人。
瞬间,船舱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遍地的尸首,新鲜热乎的血液像淌水一样,将整个甲板染成红色。
然而,我还是疏忽了。
村里的巫师,没喝酒吃肉,所以还有意识。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船舱,摸到船头挂着的镰刀。
巫师挥舞着大刀,冲我大吼:「小杂种,你他妈的小杂种,我要杀了你!」
我蹲在地上,还在用刀划拉着其他人的肚皮。
寒风吹动门帘,月光下,巫师愤怒咆哮的脸几乎变形。
我冷漠地看着他的方向,起身朝他走去。
然后不等我走近,一道瘦弱身影突然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啊!!!」
巫师的脚筋被解剖刀尽数割断,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白色身影缓缓起身,寒风吹着那人凌乱的长发。她手上全是血,可她的脸上还带着痴傻的笑。
是妈妈。
妈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她来到巫师面前,咧嘴举起解剖刀,狠狠捅在他的小腹下。
随后快速换手,在他的脑袋,心口,肚脐尽数捅上三刀。
耳边响起鬼哭狼嚎似的惨叫。
我笑着冲进船舱,将姐姐从祭台上救下来,给她穿上衣服,从口袋摸出几粒药丸,塞进她嘴里。
我用水泼她的脸,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姐姐,你快醒醒,我们来救你了,姐!」
姐姐迷迷糊糊醒来,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拽着她走出船舱。
看到疯癫的母亲正在捅巫师的尸体,姐姐吓得惊声尖叫。
但这次不同了,除了母亲,翠花和春禾也加入战斗。
她们和我妈一起,将死的不能再死的巫师拖进了船舱。这一夜,古船上的哀嚎声就没停过。
古船陷入一片火海。
村长,王管炮,李大牛的尸体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后和古船一起,彻底被烧成灰烬。
几乎同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干涸的土地疯狂吸吮着雨露,枯萎的草木被冲得刷刷作响。
远处的村子瞬间淹没在白色水雾中,隐约间还能听到村民们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兴许在他们心里,这场雨真的是祭典出了成效,河神才会显灵。
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恶瘤被彻底铲除,苍天才会降下福泽。
几年后,我和姐姐在城市安顿下来。
我在疗养院当了护工,顺便照顾痴傻的妈妈。
一天,我坐在大厅里看电视。
电视上正好报告着织女村的传说。
几个古稀老人面对着镜头,眼底泛着泪花。
「我们村真的有织女来过,她破解了十几年的诅咒,消灭了村里的恶魔,为我们村带来了福泽!」
翠花走过来,笑着对我说:「红月,你就是那个织女。」
春禾也将查房表放下,满脸感激地看着我,「没有你,我们永远不可能逃离魔爪,回到家人身边。」
我轻轻拍了拍她们的手,指着桌上的虚假报告单道:「恶魔到处都有,那边的没了,这边的更加猖狂。」
「那我们三个一起,将他们全部消灭!」
翠花和春禾相互对视一样,共同握住我的手。
我点了点头,咧嘴,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擦得锃亮的解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