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不会，能在他的附着意识完全消散之前，——窥探到些许的未来？”
幻夜的眼神太认真了，让遗洛无法说服自己，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她清晰记得，自己做的那个梦。
那个荒唐梦。
如果真如幻夜所言，那是她短暂窥探到的未来，——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景象？
可如果那只是扰乱自己的幻境呢？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心，终归是难以平静了。
已经乱了。
她有一时哑言。
然而这一瞬的沉默犹豫，对于幻夜来说，就已经是答案了。
“果然是看到了什么吧？”
遗洛眉眼低垂，叹息一声：“……我也不清楚。”
毕竟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么就交给时间来定夺。”幻夜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如果你真的有窥探到片刻的所谓未来，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定会有重叠巧合。”
遗洛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麻木地点点头。
恍惚间，梦里的晦暗景象，与空气中浓重的焦糊血腥气，都浮现眼前、都萦绕鼻尖。
幻夜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行了，别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惆怅，你要惆怅的是你现在身上的伤。”
随着幻夜的话音一落，遗洛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又再次渗出血迹。
被骨刀伤过的腹部，伤口本就不易愈合，之前伤口一直没有更大的崩裂和流血，都是因为毕竟是堕神，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但是现在受了寒潭寒气侵蚀，虽然有归顼的遗留意识抵挡了大部分，但是腹部的伤势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沉重。
“……还能怎么办？”遗洛有些茫然。
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幻夜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起。
“幻夜？！”遗洛吓了一跳，左手一转，红光微动，差点就要跟幻夜打起来。
幻夜冷冷瞥了一眼，道：“没我这万年的寒体为你抵消寒气侵袭，你还指望自己能再从月心潭里面活着出来吗？”
“这样啊……”见是错怪了他，遗洛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势，微微低垂了脑袋，有一种大孩子犯了错的乖顺感。
但是紧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是我不是能用自己的神识……”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完，幻夜已经抱着她沉入寒潭。
幻夜毕竟是初代神兽“荒雪”，又久居寒潭，在他的怀里，寒潭的寒气袭过来，都要觉得温柔了许多。
他将遗洛横置于月心潭水的正中心，月光洒下，刚好就能照耀在她的身上。
好像堕落的神明，得到了月光女神的某种宽恕与救赎。
她身上的伤口，或许是因为蒙上了银白月色，已经有几分看不清明，唯有几缕浅淡红色，漂泊在冰冷的潭水中，丝丝绕绕。
“都成这个模样了，还逞什么强呢……”幻夜轻声呢喃了一句，而后又复上前，掌心间变幻出一支冰晶的冰蓝色羽毛，置于她的眉心，“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羽毛在遗洛的眉心间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在月光之下渐渐融进她的体内，最后在眉心上浮现出一个银蓝色的“倒月玦”的图案。
——那或许是另一种认同追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