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到月心潭之后,寻不到二人的身影。
这里有遗洛和幻夜的气息,可是却见不到他们的人,——难道是离开去别的地方了么?
月色清冷,照入泛着点点冰蓝色的潭水中,折射出好看的华辉。
迷失右手轻轻一扬,空中便渐次排列开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直延伸到月心潭的正中心。
他迈步,踏上花瓣,一步一步向潭中心走去。
也正是这时,潭中心忽然旋起一个漩涡,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潭水凝成水梯,送水中的人上岸。
幻夜正抱着遗洛,才刚刚踩着水梯浮出水面,就看到对面的迷失,足尖点着玫瑰花瓣,正要向这边走来。
他向他走去。
然后在距离迷失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
迷失沉默着从幻夜的手中接过还在昏迷的遗洛,然后问道:“阿洛还好么?”
幻夜回答道:“月心潭的潭水足够刺激好她的伤口,被潭水洗刷过的月光,也能让她恢复得更快。”
她的眉心浮现了一道银蓝色“倒月玦”的图案,他便抬手轻抚上去,语气不知是叹惋还是释怀。
“你竟然把最初的认可,给了阿洛。”
当初,幻夜还是一只被囚禁在“天禁锢”等待驯服的神兽时,迷失去见他的那一次,他就想赠与迷失那片代表年幼还不能人言的荒雪的“最高认可”的羽毛了。
但是迷失没有收下。他告诉幻夜,他应该给将明神将。
只是没想到,即便是奉将明神将为主了,他也依然没有将最初的认可给予将明神将。
可是如今,他却给了遗洛。
他的固执长达千万年,如今一瞬动摇,却是余生动摇。
“她很难得。”幻夜这样说道,“她的信念上有你的思想的影子,却又完全跳脱你思想的束缚,不受其羁绊。所以很难得。”
“这就是你将‘最高认可’给阿洛的理由么?”
幻夜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却又摇摇头:“这是其中一点而已。另一点,这个堕神虽然很有能力,但是她在面对某些事情上的时候,有些莽撞了。为了让她之后的道路不会太艰难,所以我把我的‘最高认可’赠与她,希望能在某些危难关头,让她应对得不会很吃力。”
迷失看着幻夜那双宛如夜下黑曜石一般死寂的眼眸,心下泛起一阵酸涩。
“阿洛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又会觉得愧疚……”
毕竟……竟然欠了幻夜这么多。
面对敌人,当然可以强取豪夺,当然可以成王败寇。
但是,对方一旦与自己产生了某种羁绊,任何一丝的付出,都让遗洛觉得是自己的亏欠。
甚至,即便是日后如果无可避免地反目成仇,她也难以下得了坚定的决心,去与曾经有过羁绊的那些人刀剑相向。
正因为如此,所以遗洛需要承受的苦楚与自我强加的罪孽,就比他们的更为沉重。
见迷失沉默,神色似乎还有些歉疚,幻夜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他满不在意地摊了摊手,道:“虽然或许有些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想关心一下我的信仰神明……最近还好么?肉体,神魂,以及……”他顿了一下,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以及,你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