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帮助任何一方赢得战争。”
李云飞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代表着日美两国海军主力的航母模型，已经按照他的预想，驶入了中途岛的预设战场。
“我要的，是让这场战争打得更久一点，更惨烈一点。直到双方都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他们虚弱到……只能跪在地上，来请求我们这位公正的仲裁者，来决定他们的国运和未来。”
李云飞的目光落在沙盘上，那代表着美利坚航母舰队的模型旁。手指在模型舰队的上方，轻轻拂过：
“好戏，开场了。”
中途岛上空，云层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阳光照亮了下方那片炮火连天的海面。
“汤姆呼叫鹰巢！抵达目标空域！”
“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内，少校飞行员汤姆的手心全是汗，死死攥着操纵杆。三千米高空下，日本联合舰队的四艘航母果然在海面上出现了。
完美，和情报一模一样！
“所有小队，执行‘死神之锤’！给珍珠港还债！”
汤姆一声令下，猛推操纵杆。机头垂直向下，整架飞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直插日军的“赤城”号航母。
风在耳边狂嚎，海面在视野中疯狂放大。他用眼球死死锁住甲板上那面刺眼的太阳旗，拇指已经悬在了投弹钮上。
甲板上，蚂蚁般的人影四处奔逃，几门高射炮徒劳地朝天空喷吐着火星。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为了自由！”汤姆咆哮着按下按钮。
机身猛然一轻，一枚五百磅航弹脱离挂架，呼啸着砸向“赤城”号的中部升降台。
轰——！一团火球冲天而起，甲板上一架零式战机被冲击波掀上半空，瞬间解体。
下一秒，更恐怖的爆炸发生了！火焰顺着升降台的窟窿倒灌进机库，引爆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炸弹和鱼雷！
“干得漂亮！汤'姆！它完了！‘赤城’号完了！”耳机里传来僚机的狂吼。
汤姆奋力拉起机头，巨大的过载让他眼前一黑。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
“敌机，三点钟方向！上帝，是机群！”
他猛地转头，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线。
云层之后，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钻了出来。那根本不是情报里说的小股护航队，而是一大群被彻底激怒的杀人蜂！
零式战斗机，铺天盖地涌过来。
“陷阱，情报有误！他们的飞机数量不对！”
“防空火力也更猛，‘野猫’冲不进去！”
僚机的声音突然变成一阵电流杂音，汤姆眼角余光扫到，那架刚刚还在欢呼的“无畏”式，正拖着一股黑烟，一头扎进了大海。
无线电里，瞬间被惨叫和咒骂淹没。
“是蝗虫，到处都是零战！”
“我们被耍了，是那些东方人，他们出卖了我们！”
天空，在这一刻变成了绞肉机。一场本该是奇袭的猎杀，转眼间成了血腥的屠宰。
巴达维亚，总督府，十二小时后。
战情室内，烟雾缭绕。墙上的巨幅海图上，“赤城”、“加贺”、“苍龙”、“飞龙”四艘航母模型，都插上了代表击沉的黑旗。
这是一场改写历史的伟大胜利。
林倩倩的脸上却毫无喜色，她将一份战损报告拍在李云飞面前，声音发紧。
“统帅，美利坚赢了。但他们代价……太惨重了。约克城号航母沉没，哈曼号驱逐舰陪葬，损失战机超过一百五十架！尼米兹上将在给总统的密电里说：‘我们赢了战斗，却感觉输掉了战争。’这和我们的推演结果，差距太大！”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李云飞：“我们的情报，是不是出了问题？”
李云飞没有看报告，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红茶，
“情报没问题，倩倩。只是被我编辑了一下。”
林倩倩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云飞站起身，走到海图前，手指在四面黑旗上轻轻划过。
“我给了美国人最核心的东西：日军的四艘航母在哪里？这是他们能上牌桌的底牌，有了它，他们就不会输。”
他的手指移动到美利坚舰队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但是，我忽略了日军护航舰队新换装的防空炮数据，也低估了他们空中巡逻的密度。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细节，就足以让一场完胜，变成一场惨胜。”
林倩倩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瞬间明白了这背后的算计。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一场轻松的胜利，只会让美利坚傲慢。他们会觉得日本人不堪一击，更会觉得我们这份情报的价值不过如此。”
李云飞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但一场用鲜血换来的惨胜，效果就完全不同了。第一，他们赢了，证明了我们情报的价值，他们必须付钱，而且会渴望下一份。”
“第二，他们损失惨重，这股仇恨会让他们只想把日本从地球上抹去，不死不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会让他们产生一种‘被出卖了，但又必须依赖我们’的屈辱感。他们会愤怒，会咒骂，但最后，还是会乖乖回到牌桌前，问我下一张牌怎么打？因为他们已经输不起了。”
“只有惨胜，才能把那只高傲的白头鹰，彻底绑上我们的战车。”
话音刚落，桌上那部红色保密电话，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铃声。
华盛顿专线。
李云飞瞥了林倩倩一眼，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像是在说：“你看，账单来了。”
他拿起听筒。
“李云飞！我们赢了！但是你们的情报不真实！”
电话那头，是霍普金斯压抑着暴怒的咆哮，背景音里甚至有砸东西的声音，“你们隐瞒了关键信息，我们的飞行员……！”
“霍普金斯先生，”李云飞平静地打断了他，语气像是在确认一笔订单，“首先，恭喜贵国的胜利。看来，第一份情报的价值，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电话那头的咆哮，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云飞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商人口吻，一字一句说道：
“现在，我想，是时候谈谈……第二份情报的价格了。比如，山本五十六的主力舰队动向，以及……他们在瓜岛上那个秘密机场的全部资料。”
电话那头，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良久，霍普金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着。”
电话挂断。
三天后，去而复返的霍普金斯脸色惨白，眼圈发黑，仿佛老了十岁。他省去了所有废话，直接摊牌：
“五艘全新的弗莱彻级驱逐舰，全套的MK-37火控雷达和QC型声呐图纸，外加五千万金元。我们要日本海军下一阶段，所有、全部、最详细的实时情报！”
“成交。”
李云飞终于笑了，从容地从身后一个巨大的落地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厚重的牛皮纸袋。
纸袋上没有字，只有一个血红色的印章，刻着两个汉字——“紫电”。
“日本海军刚启用的最新通讯密码本，”
李云飞将文件袋推到霍普金斯面前，含笑看着他，“我们……恰好在前天，完成了全部破译。”
霍普金斯盯着那个文件袋，眼神如同沙漠里的行人看到了绿洲。
李云飞靠回椅背，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享受着这掌控一切的感觉。从今天起，太平洋战争的每一个音符，都将由他来谱写。
可就在这一刻——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林倩倩甚至忘了敲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飞哥，出变数了！”
她将一份刚译出的电报拍在桌上，纸页甚至还带着一丝潮气。
“东京‘樱花’小组的最高级别警报！中途岛惨败，把那群疯子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