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维亚，东海联盟总部，李云飞的办公室。
林倩倩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飞哥，伦敦那边顶不住了！"
"具体说。"李云飞依然平静。
"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二十四小时内流失了十一吨。"林倩倩翻开电报，"英镑对美元汇率，跌了9%。对法郎跌了12%。对我们的联盟元……跌了18%！"
"股市呢？"
"伦敦证券交易所，今天开盘半小时就熔断了两次。有三家百年银行宣布暂停营业，说是技术调整。"
李云飞弹了弹烟灰："张伯伦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林倩倩顿了顿，"不过我估计，最多两天，他们就得主动来谈。"
"不用两天。"李云飞看了看表，"最多四十八小时。"
四十五小时后。
伦敦，外交部。
张伯伦站在那部可以直通巴达维亚的越洋电话前，盯着话筒看了很久。
秘书官小声说："阁下，黄金储备只剩下最后十二吨了。如果今天再不……"
"我知道。"张伯伦打断他，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
电话接通。
里面传来顾钧的声音，客气而平静："阁下，晚上好。"
张伯伦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们……可以谈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当然。不过谈判的前提是，贵国必须先解除对我方商船的封锁。"
张伯伦的手指握紧了话筒，眉头一皱。
"可以。"
"那么，明天上午十点，马六甲，我们的谈判代表会恭候贵国特使。对了，记得带上贵国中央银行的授权书。我们统帅的意思是——这次要一次解决问题。"
电话挂断。
张伯伦手里的话筒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没有了多少精气神。
窗外，伦敦的夜空下着雨。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正在一点点沉入黑暗。
马六甲，莱佛士酒店顶层会议室。
上午十点整，英国谈判代表团准时抵达。
为首的是财政部副大臣阿尔弗雷德·米尔纳，他身后跟着英格兰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和三名法律顾问，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憔悴。
顾钧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
"米尔纳阁下，请坐。"
米尔纳在谈判桌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顾部长，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不如直接谈条件？"
"可以。"顾钧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方案。"
米尔纳打开文件，看了第一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翻到第二页，脸色开始发白。
等看完最后一页，他猛地抬起头："这不是谈判，这是……"
"是什么？"顾钧微笑。
米尔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怒火："贵方的条件，恕我直言，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底线。"
"那你们的底线是什么？是英镑继续贬值20%？还是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彻底清零？"
米尔纳哑口无言。
顾钧继续说："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第一，立马解除对联盟商船的封锁。”
“第二，承认联盟元是国际货币，在英格兰银行建立五千万联盟元的外汇储备。第三，在马来亚的橡胶贸易中，接受联盟元和马克作为结算货币。"
米尔纳的声音有些发抖："第二条和第三条，等于让我们承认英镑的国际地位不如联盟元。这……这是对大英帝国的侮辱！"
"侮辱？"顾钧靠在椅背上，"米尔纳阁下，你们用军舰封锁我们商船时，怎么不觉得是侮辱？"
米尔纳语塞。
顾钧接着说："我必须提醒你，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善意了。如果贵国不接受，那我们只能继续维持现状——你们的黄金储备还能撑几天？两天？还是三天？"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米尔纳看着文件，手指微微颤抖，眼下局势，自己没有选择。
"我……需要请示伦敦。"
"当然。"顾钧看了看表，"不过我们只能等到今晚八点。过了这个时间，方案作废。"
米尔纳站起身，带着代表团离开了会议室。
伦敦，唐宁街十号。
下午三点，内阁紧急会议正在进行。
张伯伦把米尔纳发回来的电报摔在桌上："这就是那个东方人的条件！"
首相拿起电报，看完后，脸色铁青："让我们在英格兰银行储备联盟元？这是要把我们变成他们的附庸！"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财政大臣的声音很苦涩，"黄金储备只剩下八吨了。如果明天再来一轮挤兑，我们就得宣布破产。"
"破产？"首相猛地站起来，"大英帝国的中央银行，怎么可能破产？"
"那就接受他们的条件。"财政大臣说，"要么破产，要么谈判，没有第三条路。"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张伯伦。
张伯伦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同意。"
马六甲，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米尔纳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参加完葬礼。
"顾部长。我们……同意贵方的条件。"
顾钧点点头，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是推过来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那么，请在这里签字吧。"
米尔纳拿起钢笔，手悬在协议上方，停顿了很久。
最后，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全世界的报纸头条，都是同一条新闻：《英国与东海联盟签署货币互认协议，英镑霸权时代终结》
伦敦金融城，无数银行家看着报纸，沉默不语。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
而在巴达维亚，李云飞的办公室里。
林倩倩兴奋地说："统帅，英国人签了！从今天开始，联盟元正式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了！"
李云飞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
窗外，巴达维亚的港口里，停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
那些船上，挂着不同国家的旗帜——美利坚、法兰西、第德意志、甚至还有英国的。
但它们都在做同一件事：
用他们国家的货币，兑换联盟元。然后用联盟元，购买东方的橡胶、锡、钨、石油。
三天后，巴达维亚，最高统帅部。
李云飞召集了核心智囊团的会议。
"英国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这只是开始。"
他走到墙上的世界地图前，指着大西洋彼岸：
"真正的对手，在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国家——美利坚合众国。
"英镑倒了，美元会趁机上位。约翰逊不是傻子，他会利用这次机会，把美元推上国际货币的宝座。"
"那我们怎么办？"
"在他动手之前，先把他的根基挖空。"
"怎么挖？"
李云飞走回座位，拿起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石油。"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云飞接着说："美元的未来，在石油。约翰逊想建立石油美元体系，把美元和中东石油绑定一起。"
"那我们……"林倩倩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要……"
"对。"李云飞点点头，"在他动手之前，我们先把中东的石油，变成我们的石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更大的博弈，即将开始。这一次的战场，不再是伦敦的金融城。
是中东，那片埋藏着黑金的沙漠。
顾钧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统帅，需要我做什么？"
李云飞看着他："准备去德黑兰。"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在美国人反应过来之前。"
顾钧点点头："明白。"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李云飞一个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海平面。
英镑倒下了，但美元还在。
要建立真正属于东方的金融秩序，光打倒英国是不够的。
必须在美元崛起之前，抢先一步，掌控世界经济的命脉——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