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给巴尔总督府的宴会厅里,香料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
一个满手金戒指的奴隶主,把玩着镶满宝石的酒杯,杯里的酒比他脚下那个奴隶的命还贵。
他看着被绑住的联盟信使,得意洋洋晃动着杯中的美酒。
“半年?哈哈哈哈……”
他肥硕的身体因为大笑而颤抖,酒都洒了出来。
“那个什么东海海洋联盟,在哪?地图上找得到吗?他们要为了几只黑猴子,跨过半个世界来打我们?”
另一个奴隶主抓起桌上的照会,看都没看,慢条斯理地用它点燃了自己的水烟。
“别理这些疯子。我们的传统,受真主庇佑,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他们算什么东西?”
信使的脊梁挺得笔直,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很好。”
奴隶主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啪、啪”两条鞭子,狠狠抽在信使的背上。血珠瞬间沁出,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信使最终被吊死在了港口的绞刑架上,他的身躯迎着印度洋的海风,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奴隶主们认为这是一个完美的示威,彻底掐灭了那些可笑的警告。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半年里,桑给巴尔的奴隶贸易变本加厉,仿佛是为了嘲笑那个遥远的联盟。
他们把最后通牒当成酒桌上的笑话,甚至编成了小调,在沿街的酒馆里传唱。
偶尔,有来自东方的商船带来一些模糊的传闻。
说那个“东海海洋联盟”正在集结一支史无前例的庞大舰队,他们的造船厂里,钢铁的轰鸣声昼夜不息。
但没人相信。
“一群造木头船的渔夫,能造出什么?”
“就算他们来了又怎样?我们的勇士会把他们的水手也抓来当奴隶!”
狂欢和嘲笑声,淹没了一切理智。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嘲弄着“半年之期”时,一支复仇的远洋舰队,已经提前斩开万里波涛,悄悄将航线对准了这片罪恶的土地。
他们更不知道,东海海洋联盟的回答,根本不需要半年。
半年时间,在这群人的狂欢和嘲笑声中,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期限的第二天,黎明。
桑给巴尔港被浓雾包裹着,码头上,那些属于奴隶贩子的独桅帆船,桅杆高高耸立,像一群睡着的蝎子。
港口瞭望塔上,一个打着哈欠的哨兵,揉了揉眼睛。
雾里好像有几个影子在晃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影子的轮廓太庞大了,而且……没有帆!只有一根根烟囱,像巨人的手指,正向天空喷吐着黑色的浓烟。
哨兵一个激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五个钢铁巨兽,簇拥着十几艘更小的“猎犬”,正撕开海雾,撞碎浪花,笔直地冲了过来!
船艏那面启明星龙翔旗,和一面纯白的橄榄枝旗,在风中发出“啪啪”的声响,让他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敌……敌袭——!”
一声又一声的铜锣声,把整个港口从宿醉中砸醒。
奴隶贩子们拼凑起来的舰队,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毫无章法地冲出港口。
“追风”号的舰桥上,李敢当将军举着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甚至懒得让炮手们进行复杂的测距。
“开火。”
“替天行道。”命令轻描淡写,却如同神谕。
下一秒,雷声在海上炸开!
东海联盟战舰的侧舷,喷出了长达数十米的火舌。一枚枚高速旋转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一头扎进了对面拥挤的木船堆里。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根本没有发生激战。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一艘海盗船的船长刚喊出“冲锋”,一颗炮弹就从天而降,把整根桅杆砸断。
倒下的巨木,将甲板上的水手拍成了一滩滩模糊的血渍。
另一艘船试图转向,但炮弹直接从它的侧舷钻了进去。
短暂的寂静后,剧烈的爆炸将它从中间整个撕开,随着一阵烟雾升腾,木板的碎块被炸起十几米高,像一场血腥的暴雨,随后狠狠砸在海面上。
不到一个小时。
海面上,只剩下燃烧的帆船残骸和漂浮的尸体。
至此,桑给巴尔港,门户大开。
钢铁舰队的炮口,缓缓转向了岸上最显眼的建筑——奴隶市场。
“所有武装,立刻投降!否则,这里将被夷为平地!”
回应的,是几声零星的火枪射击,子弹打在钢铁装甲上,连个白点都没留下。
李敢当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B计划。”
炮火再次发出“隆隆”的轰鸣声,这一次,更加精准。
奴隶市场的围墙、箭塔、奴隶主们用血汗堆砌的豪宅,在这连环爆炸中,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随着墙塌人散,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海军陆战队员冲进废墟,用爆破筒炸开了一个个地牢的木门。
呛人的硝烟和恶臭中,数万名奴隶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一个陆战队员砸开了一个年轻女奴脚上的镣铐,对她伸出手。
她只是浑身发抖,恐惧地缩得更紧了。
直到一名军官,用当地的语言,对着所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奉东海海洋联盟最高领袖,李云飞会长之命!”
“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
“哐当!”
“哐当!哐当!”
枷锁被砸开的声音,清脆得像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
死寂,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之后。
突然,一个干瘦的老人,颤抖着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哭声像一道命令,瞬间压抑了不知多少代人的悲鸣,像山洪暴发,响彻云霄!
他们跪在地上,亲吻着解放者脚下的土地,向着那面纯白的橄榄枝旗,一遍又一遍地叩头致谢。
几天后,李云飞的旗舰“昆仑”号,抵达了这座重获新生的岛屿。
奴隶市场的废墟上,正在进行一场公审大会。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奴隶主,此刻耸搭着脑袋跪在地上,被当众宣判死刑。
李云飞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数万名刚刚挺起胸膛的“新公民”。
“罪恶,已经被炮火洗干净了!现在,你们要用自己的双手,种下新的希望!”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每一个角落。
“我宣布‘桑给巴尔新政’!”
“第一,所有没收的土地,分给你们每一个人!让你们有自己的家!”
台下,一个刚被解放的男人,猛地抓起一把泥土,紧紧攥在手里,眼泪无声地滑落。
“第二,联盟投资建厂,建新的种植园!所有人都可以来当工人,拿工资,有福利!我们用汗水,换回尊严和财富!”
一个女人看着自己布满伤痕和老茧的双手,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笑意。
“第三,谁还敢贩卖奴隶,联盟的军舰和贸易禁运,就是为他准备的!谁愿意和我们做朋友,谁就能得到联盟的友谊和公平的贸易!”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吼声里,有复仇的快意,更有对未来的渴望!
他们眼里的光,终于不再是一片绝望的死灰。
然而,就在桑给巴尔万众欢腾的时候。
非洲内陆的某个沼泽地里,一个侥幸逃出来的奴隶主头目,正用一块破布包扎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他遥望着桑给巴尔的方向,满脸的怨恨,不停的诅咒着东海海洋联盟。
“伪善的东方人……你们用炮火,亵渎了我们的信仰,用钱,收买了我们的同胞……但你们不会得意太久的!”
他咧开嘴,喘了口气,露出一口黄牙。
“真主看着我们!沉睡在这片大陆深处的黑色怒火,很快……很快就会被唤醒的!”
“那复仇的浪潮,会把你们,和你们那可笑的‘文明’,全部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