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进入一级战备！即刻启航，封锁长崎外海水道！所有未经许可的船只，敢靠近者……”
说着说着，张大力眼珠一瞪，杀机毕露。
“格杀勿论！”
“‘五商’体系立刻转入地下，所有人员资金和情报网络，向内陆秘密转移渗透！以长崎为诱饵，咱们要在扶桑列岛，布下一个更大的局！”
张大力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力量。
“德川幕府以为他们赢定了？”
他缓缓握紧双拳，骨节发出“嘎嘎”的脆响。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规矩’硬，还是我张大力的拳头……更硬！”
夜空中，恰好有一声惊雷炸响。仿佛也在响应，长崎对德川幕府的反抗！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取代了东海联盟总部指挥室的议题。
那张覆盖整面墙的联盟势力、与贸易网络图，代表扶桑长崎的节点，正由蓝色，一寸寸变成红色，像一颗钉子楔入每个人的瞳孔中。
主位上，李云飞的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敲在众人心头。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听取“五商”体系的阶段总结，现在，桌上的加密急报，让他眉头紧锁：
张大力在长崎，反了德川幕府！封锁海港，五商在扶桑的脉络，一夜之间转入地下。
长桌两侧，往日里运筹帷幄的各部头领，此刻脸上再无轻松。
有人下意识的摩挲下巴，有人双唇紧抿，眼神复杂地瞟向李云飞——
张大力这一刀，太狠，太突然了！几乎是把整个联盟，架在了幕府的刀口上。
“会长！”一声暴喝打破了死寂。
南洋总负责人赵平“霍”地站起，古铜色的脸膛涨得通红，像一头发怒的豹子。
他年轻，锐利，当初“磐石计划”中，李云飞亲手提拔的干将。
“张大哥此举，悲壮！可他这么一闹，我南洋刚打开的局面，怎么办？”
他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扶桑航路一断，暹罗王室订的那批丝绸茶叶怎么交货？他们派人来问，是不是要跟幕府开战了？这话，我怎么回？”
赵平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别说长崎！就是之前，‘山五商’送往南洋的铁器，一批货里面有裂纹的！差点砸了我们‘东海制造’牌子！现在长崎这条线一断，‘山五商’压力更大，我们南洋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赵总管！”负责“山五商”的钱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怒意，
“话不能这么说！长崎是天灾人祸！张舵主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以为我们‘山五商’好过？各地工坊连轴转，连铁料都快供不上了！至于质量？哼，每批货都有验货官签字，你这是血口喷人！”
“胡说！”赵平眼睛都红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杯乱晃，
“验货官？上次那批铁锅，暹罗伙夫用了三天就裂了！差点被人家当废铁扔回来！这也叫验过？”
“你……”钱明气得浑身发抖，猛然起身，袖子都想往上捋。
“够了！大家都静一静！”
李云飞缓缓抬眼，扫过剑拔弩张的赵平和钱明。
两人就像被扼住喉咙的公鸡，瞬间蔫了下去，悻悻然坐下，指挥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今天，不光要拿出应对长崎的法子，更要给‘五商’的将来，议出个章程！都说说，怎么救，怎么改？”
会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看向林倩倩：“‘仁’部，统筹资源调配，责任重大。”
“会后，你牵头，联合‘山’、‘海’，还有铁柱的‘智’部，把供需流程、产能分配，给我重新捋一遍！”
“必须信息透明，优先保障重点区域！质量问题，更要严查！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是，会长！”
林倩倩立刻点头应下，心中了然。山海之争，本质是生产与销售、内贸与外贸的协调问题。
会议直至深夜。
问题暴露了，方向也明确了。调整后的“五商”体系，更加坚韧，也更加灵活。
李云飞留下林倩倩和铁柱。
“我们的情报网，不能只盯着家门口了。”他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点过几个关键节点。
“澳门！果阿！巴达维亚！甚至……里斯本！阿姆斯特丹！伦敦！”
“这些地方，是东西方枢纽，是信息中心！咱们必须在那里，建立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哪怕只是一个杂货铺，一个潜伏者！”
“我要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在发生什么！”
在全球布局情报网络！林倩倩和铁柱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
这才是他们的会长！永远有一颗超越时代的雄心！
“是！会长！”两人齐声应道，热血沸腾。
就在这时！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一名“智”部情报官脸色煞白，几乎是撞了进来，声音都在颤抖！
“会长！十万火急！澳门情报站截获绝密情报！”
“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已秘密批准……”
情报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向菲律宾……增派一支……一支‘无敌舰队’远征军！规模空前！”
“目标……目标直指……”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威胁西班牙远东利益的……‘东方海寇’！”
“东方海寇”？
李云飞、林倩倩、铁柱三人猛地对视！
瞬间明白了这四个字指向谁——东海联盟！
西班牙人？“无敌舰队”？
李云飞猛地握紧拳头，骨节发白！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仿佛要刺穿夜空，看到那支正从遥远西方驶来的庞大舰队！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吗？”
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李云飞那句“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吗？”的低语，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东海联盟指挥中心激起无形的涟漪。
先前闯入的那名“智”部情报官仍站在原地，额上冷汗涔涔，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未从刚才那份绝密情报的冲击中完全平复。
林倩倩秀眉紧蹙，指尖无意识地在作战地图上划过，停留在吕宋岛的位置，眼神中闪烁着思索与忧虑。
铁柱则像一尊铁塔，紧握的双拳青筋毕露，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李云飞缓缓从窗边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看来，咱们必须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战争预案。西班牙人的决心，比咱们预想的更……”
话音未落！
“咚咚咚咚！”
比之前更急促、更狂暴的敲门声，再次炸响，仿佛要将薄薄的门板直接擂穿！
不等应答，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一名风尘仆仆的情报信使，踉跄冲入，他一手死死按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肺部，另一只手高举着一份火漆密封的信件，嘶哑着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会长！马六甲！马六甲情报站A级加密急电！”
“万分紧急！”
那名信使，因为极速奔跑和巨大的信息冲击，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颤抖，
不等李云飞点头，他一把撕开火漆，展开信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最新确认！西班牙‘无敌舰队’主力，已于三日前，在加的斯港完成最终集结，并——拔锚启航！”
“舰队规模、分队情况及预计航线，总部正在持续侦测！”
“估计，先头舰队沿好望角全速前进，最快……三个月……可能抵达马六甲海峡！”
“啥？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