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滚烫的钢珠和铁砂，瞬间席卷了数百米的范围。
血肉之躯在这片金属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惨叫声甚至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漫天血雾。
仅仅一轮齐射。
围攻的数千叛军主力，阵线被硬生生撕开几个巨大的缺口，死伤遍地。
幸存者被彻底击溃了心智，扔下武器，哭喊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李云飞看着远方的火光和崩溃的人潮，面色依旧冰冷。
“郑大海！封锁整个帝汶岛海域，一只苍蝇都不能从海上飞出去！”
“是！”
“李敢当！陆战队一、二、三营，立即登陆！从西、南两翼突进，把他们包了饺子！我要全歼！”
“得令！”
“林倩倩！通知影子，活捉所有头目，尤其是欧洲人。我要知道，他们的背后，还站着谁！”
“是！”
登陆艇冲向滩头，飞雷冲锋铳的密集枪声，将所有试图抵抗的叛军扫翻在地。
迪利港城内。
浑身浴血的萧云帆，正准备带着最后的亲卫做困兽之斗，那熟悉得让他热泪盈眶的联盟冲锋号角，从城外四面八方响起！
“援军！是会长的援军到了！”
死寂般的士气瞬间引爆！
“兄弟们！反攻！”
萧云帆一刀劈翻一个冲上来的叛军，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杀出去！”
刚刚还在享受围城快意的叛军，发现自己成了夹心饼干。
正面是杀红了眼的守军，背后是火力凶猛、装备精良的联盟陆战队。
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投降、逃窜......
黄昏时分，战斗结束。
迪利港的土地，被鲜血浸泡成了暗红色。
临时总督府，灯火通明。
李云飞端坐主位，静静地擦拭着佩刀。空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门被推开，林倩倩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都招了。”她递上一份刚刚整理出的卷宗，“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李云飞没有接，只是抬眼看着她。
“主谋除了葡萄牙残党，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影子，他们提供了资金和顾问。”
林倩倩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
“还有，一些和葡萄牙王室有关系的意大利城邦、德意志邦国，通过秘密渠道，向叛军输送了武器和雇佣兵。他们不希望我们独霸香料贸易。”
“甚至……”林倩倩深吸一口气，
“英国东印度公司，也向叛军泄露了我们部分兵力部署的情报，想让我们和叛军两败俱伤。”
李云飞擦拭刀刃的动作停了下来，指挥部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油灯燃烧灯花的声音。
良久，他将佩刀缓缓归鞘。
“传我命令，启动清源计划。”
“所有参与叛乱的部落，其首领、祭司，全部处决。”
“所有被俘的欧洲人，公开绞刑，首级挂在迪利港的港口，我要用他们的血，给这片土地重新上色。我要让所有藏在黑暗里的鬣狗都看清楚……”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被战火洗礼过的岛屿。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岛屿外面海风咸腥，却吹不散帝汶岛迪利港上空，那股混合着血锈与焦木的顽固气味。
战火的余烬尚温。
数日前，这座港口还是人间炼狱，喊杀声与哀嚎声撕裂天际。
而今天，这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数万双眼睛汇聚的沉重呼吸。
中央广场，一座用巨木临时搭建的高台。
李云飞一袭黑色龙纹大氅，安静地坐在紫檀太师椅上。他身后，是林倩倩、郑大海等联盟核心将领。
数千名陆战队员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刺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友好部落的土著勇士手持长矛，协助维持着秩序。
更远处，是黑压压的人山人海。
幸存的华人劳工、被解放的土著奴隶、满心忐忑的欧洲平民……
他们像潮水般涌来，只为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李云飞深吸了一口气，战争结束了，但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场公开的杀戮，是为了终结岛上的杀戮。
“带人犯！”
广场一侧的囚笼被打开，一百多名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物，此刻被粗大的麻绳捆住，在士兵的推搡下踉跄而出。
为首的，正是葡萄牙复仇者，唐·费尔南多·阿尔梅达。
他那张曾经充满贵族式傲慢的脸，此刻只剩下干涸的血污和怨毒。他死死地盯着李云飞，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
紧随其后的，是“黑蛇”部落大酋长“毒牙”。这个以残暴闻名的枭雄，此刻眼中只剩下绝望。
“跪下！”
“咔嚓！”行刑队员毫不留情，用枪托砸在他们的膝弯处，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包括费尔南多在内，所有叛军头目，被一个接一个地按跪在高台之上，面向数万民众。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那些曾被他们欺凌、奴役的人们，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李云飞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我，东海联盟总司令，李云飞！”
他没有拿任何卷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
“今日，在此！我将代天行罚，审判这些——背信弃义的盟友、残害无辜的屠夫、挑起战乱的罪人！”
他指向跪在最前方的费尔南多。
“你！唐·费尔南多！打着复仇的旗号，却屠戮手无寸铁的平民，将信任你的部落推向火坑！你可知罪？”
费尔南多猛地抬头，嘶吼道：“异教徒！你们……”
“砰！”旁边一名士兵毫不犹豫，一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嘴上，满口牙齿混着血沫飞溅而出。
李云飞看都未看，目光转向“毒牙”。
“你！毒牙！为了一己私利，引狼入室，残杀同胞，焚毁家园！你可知罪？”
毒牙浑身剧颤，竟是连头都不敢抬。
李云飞不再一一审问，而是转向广场上数万民众，声音陡然拔高。
“他们的罪，不用我多说！你们的血泪，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们失去的亲人，就是最沉痛的控诉！”
“今日，我东海联盟，不是来征服，而是来立规矩！”
“第一条规矩——血债！必须血偿！”
“杀！”
“杀了他们！”
“血债血偿！”
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引爆！
台下数万人，无论华人还是土著，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一个瘦骨嶙峋的华人老者更是跪倒在地，朝着高台嚎啕大哭，那是正义迟到了太久的宣泄！
李云飞抬手，虚虚一压。喧嚣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本帅宣判！”
“叛军首恶，唐·费尔南多、‘毒牙’……共计一百零一人，罪无可赦，天地不容！”
“斩立决！”
“以他们的血，告慰逝去的亡魂！以他们的死，开启帝汶的新生！”
“斩！”
最后一个字落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十名刀斧手，冲上高台！手起刀落！
噗！噗！噗！
血光迸现，一颗颗首级，如同滚瓜葫芦般掉落，瞬间染红了整座审判台。
广场上死寂一片，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欢呼！
“东海联盟万岁！”
“李将军万岁！”
待欢呼声稍稍平息，李云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暖意。
“首恶已除！但帝汶岛的未来，不能只靠杀戮！”
“我宣布！”
“所有被胁迫的普通士兵，缴枪投降者，既往不咎！回家，与你们的家人团聚！”
台下一片哗然，那些俘虏的亲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声。
“所有支持联盟的部落，将获得双倍食盐、铁器和布匹作为奖赏！税赋，减半！”
科罗部落和“鳄鱼之牙”部落的首领们激动得浑身颤抖，当众向高台跪拜。
“土地分给所有愿意耕种的人！联盟提供种子和技术！我要让这片岛屿，再无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