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力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王五率队抵达码头时,工人们正围堵着几名试图劝解的官员,叫嚣声震天。
王五也不多话,直接让手下精锐的亲卫队排开阵势。
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张大人有令!一刻钟内复工者,概不追究!冥顽不灵者,按煽动叛乱论处!现在开始计时!”
工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些人开始犹豫。
但也有几个领头者,依旧强硬地煽风点火:
“兄弟们,别怕!咱们人多!他们就几个人,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王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旁副手低声说道:
“盯住那几个叫得最凶的,计时一到,立刻拿下!”
就这样僵持着,一刻钟很快过去了。
大部分工人慑于威势,渐渐散去,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但那几个领头者,依旧带着少数死硬分子负隅顽抗。
王五不再犹豫,也懒得跟他们啰嗦,大手一挥:“全部拿下!”
得到命令,亲卫队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拿人!
几声惨叫和兵刃交击声过后,那几个领头者便被捆绑着押了过来。
“大人有令,”王五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煽动罢工,扰乱新政,意图瘫痪长崎,此乃重罪!”
“拉下去,斩了!其余胁从者,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又是几颗“西瓜”落地,码头的秩序,迅速恢复原状。
张大力的铁腕,再一次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叛乱之心。
夜幕下的长崎,几家平日里门庭冷落的酒屋后院,此刻却人影晃动。
昏黄的灯笼光线下,几个身着锦衣绸缎,面色却阴沉的本地豪商,正与一群眼神凶狠、腰挎长刀的浪人武士围坐一桌,压低了声音密谋着。
他们是失势的旧贵族,是被新政割肉的豪商。
此刻,他们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城外那些亡命的浪人武士,企图借他们的刀,搅乱这刚刚开始变革的池水,甚至直指张大力的咽喉!
这些浪人,有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有的手指粗糙布满老茧,眼中闪烁着亡命徒特有的凶光。
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嗅到了血腥和黄金的味道。
“呵呵,看来有些人,还是不肯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啊。”
张大力端坐在府邸的书案后,指尖轻轻敲击一份密报,嘴角咧开,笑声冰冷刺骨。
他将密报揉成一团,随手扔进炭盆,火苗“噌”地一下窜高,吞噬了纸团。
“既然他们喜欢在阴沟里窸窸窣窣,那就把他们的老鼠洞连锅端了!”
他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一闪。
“王五!”
“属下在!”
一直侍立在侧的王五,如标枪般挺直的身躯微微一震,上前一步,抱拳低头。
“这次,你亲自带队,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连同喂养老鼠的黑手,一根汗毛都不能少地给我揪出来!”
张大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五眼中精光一闪,抱拳回应:“属下遵命!”
转过身,他迅速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探子,一张巨大的长崎地图,被铺在密室的桌案上,代表各个情报节点的标记被一一圈出。
信鸽在夜色中扑簌飞出,城中各个角落的眼线被悄悄唤醒,无数细碎的情报如涓涓细流,开始汇向王五手中。
数日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五身披蓑衣,腰悬佩刀,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只是抹了一把脸,锐利的目光,扫过身后同样劲装结束的亲卫队。
举起右手,轻轻一挥!
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入雨幕,同时扑向城中几处,早已被锁定的浪人秘密据点!
“杀!”随着一声低喝,紧闭的院门被他们几脚撞开!
雨夜中,兵刃相击、火把在雨中明明灭灭,映照出一张张狰狞惊恐的脸。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雨势渐歇。
数十名浪人武士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们尚未瞑目的双眼。
与此同时,另外几支小队直扑郊外的几座豪宅。
在晨曦微露中,几名昨日还锦衣玉食的旧贵族和豪商,被亲卫队士兵,从温暖的丝绸被窝中拖拽出来。
他们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惺忪、和被惊醒的惶恐。
一封封通敌的信件,一本本记录着资金往来的账簿,被重重地摔在他们面前。
证据如山,府衙大堂之上。
张大力端坐高位,目光冷冽,扫过堂下跪着的一排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物。
“背叛长崎,勾结外敌,图谋不轨,按律——”
他一字一顿,逐渐加重声音。
“当——诛!”
这一次,不仅仅是冰冷的刀锋划过脖颈,更有抄没家产的命令。
一箱箱金银财宝,一车车绫罗绸缎,从这些豪宅中源源不断地运出,充入了新政的府库。
掌管府库的官员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连续三次雷霆万钧的手段,如同三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狠狠劈在长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心上,将笼罩城市的阴霾驱散了一大半。
那些曾经以为法不责众、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阻碍新政的势力,终于认清了张大力的决心和手段。
长崎城内的魑魅魍魉,几乎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与此同时,
当张大力的雷霆手段如狂风过境,横扫长崎官场与豪族时,
浅井香织则像一场无声的春雨,试图弥合裂痕,并为新政争取更广泛、更坚实的支持。
城西,渡边米行那座三进的老宅院,在长崎的米商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
渡边家的米,养活了长崎近半的民众。
其主人渡边三郎,更是个在米价波动中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年过半百,面容精明,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疲惫。
新政的风声,早已吹进,他这深宅大院。
对于张大力那套“新玩法”,渡边三郎的态度,就像他库房里那些陈年老米,表面平静,内里却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他既没有旗帜鲜明地跳出来唱反调——毕竟前几日,那些血淋淋的例子,还摆在那儿呢。
也没有像某些见风使舵的小商人那样,急吼吼地跑去表忠心。
他只是默默地关起门来,一遍遍拨弄着算盘珠子,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新政”,究竟会如何动摇,渡边家百年的基业呢?”
他看不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这日,天色微明,晨雾尚未完全散去。
一辆朴素的青帷小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喀拉”声,停在了渡边府邸。
车帘掀开,浅井香织款款而下。
她今天未穿官服,仅一身素雅的樱花和服,发髻上别着一支简单的珍珠玉钗。
身后,两名侍女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上好的新茶,和几样京都名店的茶点。
没有前呼后拥的卫队,只有这份恰到好处的礼节与尊重。
渡边府的管家早已得了信,此刻正躬身在门口迎接。
见到浅井香织如此轻车简从,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恭敬。
“浅井大人,我家主人已在茶室等候。”
浅井香织微微点头,跟随管家穿过几重庭院。
渡边家的宅子,虽不比那些旧贵族的奢华,却也处处透着殷实人家的底蕴——
精心修剪的松柏,回廊下悬挂的风铃,随着晨风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作为倭岛最重要的房间,茶室设在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
推开纸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茶香扑面而来。
渡边三郎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布常服,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矮几上,一套古朴的茶具已经备好。
看到浅井香织进来,他连忙起身,略显局促地躬了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