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义在自己的行宫里建了顾晏初,看到他比昨日气色好多了,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掠过。
顾晏初走上前,学着昨日行礼道:“参见皇上。”
宋斯义摆了摆手:“起来吧,今日这里没有别人,救我们兄弟二人,不必拘礼。”
顾晏初不明白,如果他是一个朝臣,和皇帝也是君臣,怎么能是兄弟呢?他失去的记忆里,除了苏觅,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宋斯义便不再勉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晏初,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互相都很了解,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没想到我们会爱上同一个姑娘。”
这是宋斯义第一次坦然说出自己内心对苏觅的感情,他别着头,始终都没去看顾晏初。
顾晏初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不明白他此刻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这一个失忆之人是何缘由,难道是想抢走苏觅?
宋斯义不理会他,接着说道:“你我在华京城见过太多太多的姑娘,她们却都不如苏觅来的真实活泼,第一次见她时,朕就喜欢上了她,第二次在华京城见,看到她为救父亲那毅然决然的神情,朕对她便放不下了,之所以那些年不曾打扰过她,是因为她不属于华京城,朕不想因为喜欢而将她拘在华京城。”
对于皇帝说的这些事情,顾晏初一脸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是否有参与。
宋斯义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说:“朕爱着她,也愿意成全她,可自从她和你在一起,就变得不再是自己,这些日子她为了你整日哭泣,整个人都消瘦了,朕心疼,却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因为朕心知肚明,自己不是那个能让她笑的人。”
顾晏初依旧不吭声,宋斯义始终在自说自话:“如今你回来了,她明媚活泼的笑容也会回来,她又会是曾经那个飞扬的少女,朕命你,无论是否恢复记忆,都必须待在她身边,从此不得离开,否则你就是抗旨不遵,朕会不顾皇叔而杀了你,继而带走苏觅!”
顾晏初听着如此直接的圣旨,依旧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他开始懊恼自己失去了以前的的记忆,否则他此刻面对情敌,就不会像个傻子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门口响起苏觅的声音,她说道:“臣妇多谢皇上抬爱,只是晏初他好容易回来,是绝不会离开我的,皇上请放心。”
这话在宋斯义听来,苏觅是在指责他瞎操心,人家两个感情好的不得了,他在这叭叭地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是一堆废话。
苏觅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牵着顾晏初的手,又说:“皇上,若是没别的事,臣妇和夫君先退下了。”
宋斯义沉默了片刻,说:“和谈很快就会结束,完成答应晏初的事,朕也该回去了,从此我们可能再也无法见面,你……们要保重自己。”
苏觅拉着顾晏初躬身一揖:“臣妇多谢皇上。”
宋斯义恋恋不舍地看着苏觅离开的背影,直到她已经离开,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才回过神,深深叹息——若有来生,朕定要在他之前认识你,并且不顾一切地与你在一起。
苏觅拉着顾晏初一路走出行宫,直接回了将军府,路上两人谁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顾晏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慌,有一个那样强大的情敌在,他变得很不自信,不明白苏觅这么好一个姑娘,到底喜欢他哪里。
两人一直走到苏觅的院子里才停下,苏觅转过身直接一拳砸在了顾晏初的胸口:“你是傻子吗?虽然失忆了,但是小爷告诉你,以后谁再这么指责你,或者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你就应该霸气地怼回去,别再不吭声,听明白了?”
顾晏初刚刚担忧的心突然就放下了,她笑着过去一把抱住苏觅,说:“明白了。”
苏觅这才露出了笑容,环住他的腰身,说:“记忆我们慢慢找回来,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秦州的大街上,明日顾鸣回来,我们就在街上再试一次,也许过去的事情能刺激你恢复记忆。”
顾晏初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没来由地完全信任苏觅的话,以前的事他一件一件地找回来。
苏觅这才满意地拉着他往外走,说:“晨起还没吃东西吧?我让厨房做一些你爱吃的菜,让人再给你烫上一壶温酒,我们两个许久没有喝一杯,今日敢不敢喝一点?”
说着,婢女已经端着饭菜和酒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着急地退了出去,将军吩咐过这两日谁都不许打扰觅爷和顾大人,让他们两人好好过一过独处的生活。
顾晏初看着那些简单雅致的饭菜,顿时觉得食指大动,他拉着苏觅坐下来,说:“觅儿,你知道吗?我在飞鹄族那些日子,一直与马住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破破烂烂的,可我唯一的宝贝就是那幅画,觅儿,你的画像是我那些日子唯一的念想,从今往后,就算我不能恢复记忆,也绝不会再离开你身边。”
苏觅握住他的手,红着眼说:“你失忆也不曾忘记我,我很感动,也很欣慰,可我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怕你还是会离开我,怕这是一场梦,哪天一睁开眼,你就不在我身边,那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苏觅心中还藏了一句话,宋斯义刚才说她变得不再是自己,那句话说的没错,她越发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恣意潇洒的觅爷了。
顾晏初喜欢的可是以前那个明媚的少女,如今的她,最担心的就是不能把最好的自己还给他了,那么,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好好在一起吗?
顾晏初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觅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苏觅回过神,一把抓住顾晏初,说:“不必担心,我没事,只是在想我们之前在一起的事情,计划该如何开始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