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祜想通了道理,一时间气势斗涨。
“文恭说得是,如何能没做就先露了怯?你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得将火药给你弄出来。”
(文中一直不出现火药,乃是为了平衡。真发明火药,刘备、孙权也别玩了,连火炮都不需要。太平军的棺材装火药,都能炸塌武昌、南京这种砖城,炸三国的夯土城跟玩一样。水战时,船上装上投石机,投掷火药包,十个东吴水师也消灭干净了。)
“火药?”
“一种工具。”
曹祜道:“文恭,咱们先修建新渠,再谈摧毁砥柱的事。”
“修建新渠,你预计多久能完工。”
“两万劳役,一年的时间。”
(隋文帝修广通渠,只用了三个月。)
“那就以一年为期。现在就去做准备,最好在明年夏汛来临之前,将此渠修好。”
“唯!”
刘靖又道:“明公,这条渠由谁来修?”
“当然是你,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吗?”
“凉府君那里,只怕会成为阻碍。”
“你放心,此事我来解决。”
无论是水利能力,还是修新渠的决心和动力,刘靖都是最强的,与之相比,凉茂便差了一些。
“明公,凉府君毕竟是京兆牧守,若是他从中阻挠,这条新渠是修不成的。”
曹祜点点头。
凉茂是京兆尹,他的职权就是管理整个京兆事务,而且凉茂是老臣,之前做过曹操的军师,曹祜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曹祜在长安待不久,所以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刘靖走后,曹祜命人招来凉茂。
二人当年虽有矛盾,但随着曹祜地位逐步稳固,曾经的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至少曹祜是这么看的。
政治嘛,本来就是妥协的艺术。
因此见到凉茂,曹祜很是客气。
“凉公,在邺城的时候,祖父还提起你,说你‘躬履清蹈,进退以道’,乃是真正的君子,让我多多学习。”
“茂实愧不敢当魏公之赞。”
相比较曹祜的刻意亲近,凉茂倒是还有些矜持。
二人寒暄之后,曹祜便道:“今日刚回长安,便急召凉公,实有一事相请。”
“大将军且言。”
“凉公,今日益州之事,你应当知晓了。看起来是局势大好,其实我格外担心。夏侯将军,性格急躁,而刘备此人,乃是少有的人杰,二人相较,悬殊极大。
我唯恐夏侯将军,一时不察,落入下风。
益州的粮食转运,也是个大问题。
王伯與来信,说他在山岭之间,修了上百个溜索,以运粮草,可犹感不足。而汉中事务,也使得他无暇专心粮草之事。
所以我希望凉公能够前往益州,总揽粮草事,同时监护诸军。
拜托凉公了。”
曹祜说完,对着凉茂一拜。
“大将军何必如此多礼?”
“凉公,我也清楚,益州非是善地,转运粮草,更是劳心劳神之事,实不容易,可这件事,除了你,没有其他合适之人。
而且我那姨祖,除了你的话可能听,旁人,谁也劝不动。”
“大将军,我只怕也说不动征西将军。”
曹祜有些沉默,他听出凉茂不太愿意前往益州。
二人一时皆不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凉茂一时也有些忐忑,不知曹祜用意。
“凉公难道还记恨之前的事?若是凉公怪曹祜之前无状,曹祜这便向凉公道歉,还请凉公恕罪。”
“大将军,万万不可!”
凉茂大吃一惊,赶紧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他也确定了曹祜让他去益州的决心。
看来这凉州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大将军信重,茂不敢再推辞。”
“多谢凉公。”
凉茂实在不明白,曹祜为何非得让他前往益州,便又问道:“敢问大将军,我走之后,京兆之事,又该交给谁?”
曹祜怀疑凉茂是在试探他。
“凉公以为呢?”
曹祜不答,却是将问题交给了凉茂。
凉茂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大将军,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跟刘校尉,倒是有些争执。”
“凉公且言。”
“是关于重修前汉漕渠的事。刘校尉以为,此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要在此渠的基础上,修建新渠。
但我觉得,现在府库匮乏,更兼战事不断,实在无力拿出足够的钱粮,来修一条数百里的水渠。
而且修了新渠,关东的物资,会不会往关中输送,也是问题。
既然这样,就不如缓一缓,凑合着先用渭水,毕竟长安也不是急等着关东的米下锅。”
曹祜点点头。
“凉公考虑的很有道理,文恭还是年轻,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不过渭水的情况,凉公也清楚,水浅沙多,确实不足用,这也是事实。
当然新修一条水渠,也耗资巨大。
不如疏通一下前汉旧渠,渭水和漕渠一同使用,也能解决一些问题。”
“大将军明鉴。”
“凉公,你走之后,京兆诸事,如何安排?”
凉茂很清楚,曹祜是想用刘靖暂时管着京兆。他甚至怀疑,曹祜让他前往益州,总揽粮草,就是为了给刘靖腾出位置。
凉茂心中不忿,又无可奈何,谁让刘靖是曹祜的心腹。
“大将军,刘校尉文武兼资,倒是可暂领京兆之事。”
拦不住便只能主动推荐了。
曹祜笑道:“还是凉公大度。文恭此人,有能力,可有时候认死理,若有对凉公不敬之处,我让他想凉公请罪。”
“大将军,我与刘校尉,全都是为了国事,与个人无关,倒是不必如此。”
二人又谈了许久,凉茂方才离开。
凉茂走后,曹祜的脸便难看起来。
“老东西!”
凉茂此人,着实油滑。
虽说曹祜希望二人能相逢一笑泯恩仇,而且曹祜也屡屡抛出橄榄枝,奈何凉茂对此视若无睹,故意不接。
总不能让曹祜求着二人交好吧。
曹祜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凉茂。
不过这一次调虎离山,只怕凉茂更恼他了。
对于曹祜来说,新渠一定要修,这并不是意气之争。唯有关中漕运能承接的物资更多,他才有理由,向祖父要更多的钱粮。
陇右,河西,益州,关北,每个方向都是吞金兽,都需要用海量的钱粮去堆。
钱粮若是不足,这日子还真的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