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商等人是聪明人,知道要在曹祜和周当之间做出选择,因此杀人毫不手软。
眼看周当被乱刀砍死,曹祜看也不看,厉声喊道:“听我的命令,配合虎豹骑,接管全城,并堵住所有军营,不许任何人出人。”
“唯!”
曹祜走出大帐,韩浩紧跟了上去。
他此时心中发冷,万没想到,曹祜竟然当场杀人。
周当再是有罪,也是正儿八经的偏将军,说杀就杀了。
曹祜不管韩浩的心思,直接命令道:“中领军,你率一部人马,去接管各官署。”
“诸公子府呢?”
曹祜一顿。
“不用管,随他们去。”
韩浩走后,曹祜有些疲惫,便在中军帐中,和衣躺着睡下。
这一觉便睡到酉时左右,离着天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曹祜舒了个身,走出大帐。
游击军中,各自有条不紊地按照曹祜的命令行动。
韩浩是良臣,接管邺城,自有方略。
曹祜正准备回铜雀台,这时石苞来报道:“将军,以五公子为首,几个公子又去了铜雀台,非得要见魏公,还扬言,见不到魏公,就死在铜雀台前。”
曹祜离开铜雀台时,便留了石苞,负责替他监视铜雀台内外。
曹祜听到石苞之言,立刻明白,是自己接管军队和全城的举动,刺激到了曹植等人。他们担心曹操已经死了,自己是在进行政变。
秘不发丧,接管朝权,古之有之,正与今日的局面相似。
“有军队动吗?”
“暂时没有。”
“那就不要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尽可着他们闹。”
就在这时,徐商等人也来报,已经接管了四门和诸官署,城中也已经禁严,各军并无异动。
曹祜见状便道:“那咱们就回铜雀台。”
曹祜到铜雀台时,天色已晚,但曹植等一大群人,仍聚在门前,并未离去,还吵嚷个不停。
一同的除了曹祜的一众叔叔,还有其他一些官员。
曹祜让人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曹植等人,见到曹祜,俱是围了上来。
“诸位叔父,大半夜的,围在铜雀台前,不怕扰了祖父休息吗?”
曹彪冲在最前面,立刻说道:“阿福,为什么不让我们见父亲?你又为什么要接管军队和全城?父亲怎么了?”
“八叔父,非得聚在铜雀台,与市井妇人一般,吵吵闹闹的,让人看笑话?”
“阿福,谁吵闹了?我们要见父亲,是你们不让我们见。儿子见父亲,天经地义,你们又是什么道理?”
曹祜瞥了曹彪一眼,又看向曹植,他很清楚,曹彪跟曹植的关系最好。虽然不敢说曹彪是曹植指使的,但曹彪确实在为曹植冲锋陷阵。
“五叔父,你年长,要不将诸位叔父劝回去?”
曹植道:“子承,你也应该理解,我们十多日未曾见父亲,甚是思念。而且你这一回来,又是动兵,又是禁严的,大家心中畏惧,想见见父亲,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听后,纷纷附和。
曹祜这几个叔叔,软硬不吃,对于他们,确实不好处理。
曹祜越过曹植、曹彪,看向曹均、曹整,在场的除了曹植、曹彪二人,他年纪算是长的。
“今天还在跟祖父讨论,要给一众叔父加一些担子。我不知道叔父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觉得,在铜雀台闹起来,就能让祖父高看他一眼?
接管军队,戒严全城,并不针对诸位叔父,而是奉命行事。诸位叔父只要耐心等待,很快便会见到祖父。
关键的是,不要让人看了曹家的笑话。”
曹均其实已经被过继给曹操的二弟曹彬,而曹整也被过继给了曹操的族弟曹绍,二人其实不算曹操正儿八经的儿子。建安十六年封侯,都没二人的事。
曹祜一恫吓,二人立时慌了。
曹整赶紧说道:“子承,我们也是关心则乱,细细想来,确实不应该在铜雀台前吵嚷,惹人笑话,也耽误了父亲的休息。
既然如此,我等便回去了。
只是父亲若有召,还请子承告知我等。”
“十二叔放心,祖父会很快见诸位叔父的。”
曹整行了一礼,匆匆离去,曹均也紧随其后。
曹宇拉着嫡亲的兄长曹据,也要一同离开。尽管曹据不太愿意,曹宇却几乎是生拉硬拽一般。
“十四弟。”
曹宇根本不给曹据说话的机会。
等二人走远,曹宇才道:“十三兄,还不走,你还想干什么?”
“还没见到父亲啊。”
“你看不明白吗?这是五兄和子承的斗争,是继承人之争。不管结果如何,难道那个位置会落到你的头上吗?
既然如此,咱们当躲得远远的。”
“可是。”
“五兄不是子承的对手,别让子承把你当作五兄的人,忘了六兄是怎么死的了?”
曹据也不敢再言。
四人一走,在场年长的,便没几人了。
曹祜又看向曹林。
“十六叔,可还有事。”
“我。”
曹林性格软弱,耳根子也软。
曹彪道:“你吓唬老十六做什么?”
曹祜也不搭理他,只是盯着曹林。
曹林同母弟曹衮立时说道:“子承,我和兄长,也没他事,就先回去了。”
曹彪赶紧喊道:“二十一弟。”
曹衮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
至此,一众公子只剩下曹植、曹彪、曹茂三人。
曹祜来到曹植身前,低声道:“五叔父,还不走吗?真的要等见到大父,才死心吗?可真见到大父,就没法收场了。”
“我。”
曹植犹豫了。
曹植很清楚,他可以拉着一群人,抗议一下,可相较于曹祜,他没有任何的底牌。
一旦跟曹祜翻脸,他根本无法承担后果。
实际上,对曹植最有利的局面,恰恰是曹操还活着,完好无损。
“我就,我就不去了。”
曹植的选择,不出曹祜所料。
他这个五叔,并没有毅然决然的勇气。
“那是?”
就在这时,曹彪一惊。
众人顺着曹彪目光放心望去,铜雀台上,灯火通明处,一人穿着大氅,绝世独立,正是曹操。
曹植等人皆惊。
“是父亲。”
曹祜也看着祖父,目光深邃。
祖父并非是给自己撑场子的,而是他心软了,怕曹植等人,做出不智之事,故意出现,以吓退众人。
曹植等人,果然灰溜溜地走了。
曹祜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向铜雀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