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祜也喝了不少,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府上。
今日他被毛玠气坏了,胸中一时有股激荡之气,难以鸣说。
也就是碰上他这个君子了,毛玠等人才敢如此的肆意妄为,真若是碰上秦皇汉武,孙皓石虎,老朱乾隆,他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肆意妄为。
欺负老实人啊。
这时徐质来报,张鲁的儿子张富求见。
待见到张富,曹祜才知,张富是来给他送礼的,还是来自西域的波斯地毯。这地毯可不是普通地毯,而是用羊毛、棉、真丝、金丝和银丝等多种材料,闪闪发光。
曹祜很喜欢,想着送给祖母,便收下了礼物。
曹祜让人送入库房,这时张富道:“地毯有金丝、珍宝,放到屋中,更加精美,将军定然会喜欢。”
曹祜不知其意,又因为喝醉,没想那么多,便让人送入房中。
回到房中,曹祜喝了一杯浓茶,酒醒了不少。待他再看向地上的地毯,心中却是一惊。
自己今日有些疏忽了,这地毯之中,若是藏着一人,准备刺杀自己,岂不糟糕。
虽然张鲁父子很难有这个胆子,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曹祜还是很怕死的。
于是曹祜拿起身旁佩剑,站起身来。
“子朴。”
徐质闻询,立刻进来。
“打开这个地毯。”
“唯。”
徐质上前就要解开,被曹祜喊住。
“喊个人进来解。”
徐质见曹祜如此严肃,喊了一人进来,他手提巨斧,将铁塔一般的身子挡在曹祜身前。
两个士兵分别解开地毯两头,轻轻卷开,可里面让众人大吃一惊。
地毯里面,有条薄被,被子里面,竟然是个女子。
曹祜见里面有人,更加心惊。
刚才若是自己解开,而对方拿着手弩,自己只怕要当场毙命了。
“子朴,拿下。”
女子见屋中数人,心中也惊。
“是龙骧将军吗?”
“你是何人?”
“小女子是镇南将军之女,并无恶意。”
曹祜听到是张鲁的女儿,已经有些明白此女的来意。
张鲁确实会玩。
不过曹祜仍未放松戒备,因为对方的话,真假难辨。
“你出来吧。”
此女不再说话。
“怎么了?”
此女犹犹豫豫,良久才道:“请将军将堂中之人屏退。”
“为何?”
此女仍不说,却是低声呜咽起来。
曹祜有些不悦。
“不要再故弄玄虚。”
此女眼看曹祜要发怒,方才说道:“小女子未着寸缕,没法起身。”
曹祜听后,走出大堂。
“去叫张富过来,再让两个人给她换上衣服。小心检查,别藏有兵器。”
“诺。”
张富很快过来。
曹祜立刻质问道:“你搞得什么?”
“将军知道了?”
“镇南将军什么意思?”
张富有些羞涩道:“不敢瞒将军,此乃小人之妹,特送于将军,以侍奉枕席,还请将军莫要嫌弃。”
“你的意思,还是镇南将军的意思?”
“家父之意。”
曹祜皱眉道:“搞这些做什么?你张家与我曹家,已经联姻,你送妹妹给我,这算什么?”
“将军,家父说了。魏公不可忘,将军亦不可忘。”
张鲁并不傻,曹操有那么多的儿子,嫁个女儿给曹操之子,并不能长保富贵。要真嫁,就嫁曹祜,哪怕是妾室。
君不见马援一个降将,窦融一介降臣,马家、窦家怎么显赫上百年。不就是因为他们的女儿、重孙女给太子、皇帝做妾,后来成了皇后,这才荫及整个家族的吗?
曹祜明摆着要继承曹操的位置。
张鲁的女儿给曹祜做妾,不丢人。
“元微,镇南将军想的多,你也跟着胡闹。你们只要侍奉天子勤恳,自能家族绵长,何必行这些事情?”
张富哭丧着脸道:“将军,人都送来了,我怎么领回去?”
张富苦苦哀求,希望曹祜留下。
曹祜此时也不得不赞叹张鲁的老辣,一方诸侯,确实有些手段。
若是张鲁正常提,曹祜拒绝,只能说是双方议亲不成,乃是一件寻常事。可张鲁以这种方式将人送来,就有些尴尬了。
曹祜当然可以拒绝,但结果就是张鲁颜面扫地,丢人现眼,而曹祜和张鲁之间,肯定出现隔阂。
“你父亲是在赌我会为了两家关系妥协。”
张富听了,赶紧解释道:“将军,绝非如此。实在是家父见将军孤身一人来汉中,无人侍奉,这才送来舍妹。
舍妹极善舞,也能在将军闲暇时,为将军解乏。”
曹祜不禁苦笑,但也理解。
古往今来,很多人为了家族延续,长保富贵,不惜殒命,更何况是送个女儿。
“行,人我留下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元微,你在汉中多年,也算了解益州之事,所以也不必跟着镇南将军前往邺城了,就留在我身边,参赞军事。”
张富听后大喜,他当然不愿意去邺城混吃等死。
“多谢将军。”
张富心道,父亲果然是对的,若不是送了妹妹,与曹将军拉近了关系,他怎么可能会留自己在身边。
眼看张富欣喜地离开,曹祜并无鄙夷。
谁不是在用力活着呢。
送走张富,曹祜回到堂上。张鲁之女已经穿好衣服,在堂上等待。
张鲁送来讨好曹祜的,模样自不寻常。女子长得国色天香,妩媚动人,一颦一笑,都勾人魂魄。
此女与甄毓相比,也差不太多。
曹祜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字琪瑛。”
曹祜心一惊,不会是自己十四叔的便宜老婆吧。
当然这种想法,不过是一闪而过。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你父亲将我送给我,你怨恨你父亲吗?”
张琪瑛道:“天下大乱,多少人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尤其是女子,有悲惨遭遇者,数不胜数。我之所以能锦衣玉食,无生活之忧,皆是因为我有一个做汉宁郡太守的父亲。
我享受了父亲提供的优渥生活,自然该承担卫护家族的责任。”
曹祜笑道:“有你这般觉悟者,并不多。听说你善舞?”
“会一些。”
张琪瑛不待曹祜说话,自己便跳起舞来。逸态横生,浓姿百出。宛若翾风回雪,恍如飞燕游龙,曹祜一时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