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祜刚出了铜雀台,就迎上了曹植。
此时曹操的一众年长的子嗣,除了曹植,皆已外放。
见到曹植,曹祜行了一礼。
“拜见五叔。”
“子承,你我何必多礼,今日前来,我就是来找你的。你要离邺了,我提前给你践行。”
曹植担心曹祜不去,拉着曹祜,就往家中而去。
曹祜不知曹植何意,倒也没拒绝。
不得不说,搞政治的,就是脏。前些日子,两人还斗得不可开交,今天曹植见了曹祜,又跟亲人一般。
二人到了曹植府上,又是一场歌舞升平、偎红倚翠的盛宴。
曹植府上,珍馐佳肴,美人舞伎,从不缺少。
一瞬间,曹祜都有些羡慕。
曹植过得,才是神仙日子。
这时一位美女,缓缓走到堂上,开始跳起舞来。
“子承,你可听说,邺城之中,妙舞莫巧於绛树,清歌莫善於宋臈?”
“舞伎绛树,舞姿绝伦;歌伎宋臈,声如天籁。我虽未见识过,但也闻其二人之名。此二人在邺城,颇受人追捧。”
追星一事,从古到今,都司空见惯。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后世骂戏子挣得多,其实古往今来,戏子一直挣得多,要知道梅花旦一场演出,能挣十根金条,那可是乱世啊。
“子承,今日这位,就是绛树。”
曹祜点点头。
虽然这些歌舞伎很受追捧,曹祜却并不在意。后世他什么没见过,一些歌舞表演,也只是寻常之事,再是火热,还能比东京更热?
眼看曹植不说明意图,曹祜也故意装作不知,只一个劲地吃喝,看歌舞。
曹植到底定力差了一些,还是没忍住,便问道:“阿福,你此次前往长安,何时返回啊?”
“五叔父,这可说不准。只要大父身体康健,可能三五年都回不来。”
“阿福,你在与我说笑?”
“五叔父,我何必诓你。我此去长安,是要解决陇右、河西问题的。这里动乱了这么多年,势力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还有西域。
哪怕不能竟全功,亦有尽力而为。”
曹植点点头。
“可是你这一走,朝堂之上,又该如何?”
“不是还有大父,以及诸位贤良。”
曹植担忧道:“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还有那一位,也要回来了。”
曹祜猜测,曹植来寻,就是为了曹丕。
曹植应该也是觉得自己敌不过曹丕,这才来拉拢他的。
“我走了,不还有五叔吗?”
曹植苦笑道:“子承,不瞒你说,我还真对付不了他。那个人行事,素来无忌,连亲弟弟和母亲都能算计,更何况旁人。
我实在担心,他矫情饰貌,肆厥奸回,蒙蔽了父亲。
说实话,你做魏公,我完全服气,子承你确实有本事,在你手下,我也愿老老实实做河间(河间王刘德)、东平(东平王刘苍)即可。
可若是那个人即位,我决不能接受。”
“五叔放心,你要相信祖父,不会为其蒙蔽。”
曹植不以为然道:“这一次,不就已经被蒙蔽了吗?他犯了这么大错,到现在还在害你我,可即便如此,父亲仍让他回邺。”
曹植本来是想劝说曹祜,可越喝越多,越说越悲愤。
“以那个人的手段,若是让他做了魏公,我们这些人,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曹植说着,突然站了起来,向曹祜一拜。
“子承,往后叔父就投到你的麾下,唯你马首是瞻了,只图你将来做了魏公,能给你五叔父一条活路。”
曹植表现激动,曹祜连忙将其扶起。
“五叔父,何至于此啊?”
曹植抓着曹祜的手道:“子承,你五叔是看开了。我实非魏公之才,就该支持你。”
“五叔父,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什么事情,咱们一家人,商商量量地把事情办了。”
“子承,我是投你。”
曹祜拉着曹植道:“五叔父,你要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咱们是亲叔侄,何谈一个‘投’字,凡是有商有量才是。”
曹植听后,握曹祜的手更紧了。
“往后朝堂诸事,咱们就同心协力了,决不能让那个人上位。哪怕为了往后咱们能好好活着。”
“五叔父所言极是,往后我不在朝中,诸事就靠五叔父了。”
二人一番畅饮,宾客尽欢。
到了下午,曹祜要返回,曹植让人牵来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个少女,也就十二三岁。
“五叔父这是?”
“此女乃是绛树的弟子,姓莫,名叫琼树,此女尽得绛树真传,一身舞姿,不比绛树差。
今日席上见你,一见倾心,哪怕为奴为婢,也要跟着你回去。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子承你,却是令无数淑女倾心。我实不忍佳人梦碎,抱憾终身,所以想厚颜一次,请子承将其收下。”
曹祜眼看对方如此年少,也是暗骂一句禽兽。
“那就多谢五叔父了。”
曹祜载着佳人,离开了曹植府上。
实在难以想象,昔日清高自傲的平原侯,今日也学会虚与委蛇了。不过曹祜对于曹植今日之言,是一个字都不信。
哪怕曹植敢投,他也不敢信。
或许曹植也不信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需要用曹植来制衡曹丕。
回到家中,曹祜让人唤来他的舅父羊秘。
虽是舅甥,可面对曹祜,羊秘颇为恭敬。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曹祜,他是绝不可能坐上御史中丞位置的。
寒暄过后,曹祜便道:“大舅,我离邺城之后,切记,诸事不争,但要帮着五叔,与他联合,共同遏制三叔的势力。”
“联合五公子?”
羊秘有些不解。
目前来看,对曹祜威胁最大的,恰恰就是曹植。
“大舅听我安排即可。不瞒舅父,我与五叔,已经联合。”
“大将军,朝秦暮楚,远交近攻,素来是拉拢弱的,打击强的,今日如何反过来。要知五公子最得魏公宠爱。”
“大舅放心,我自有打算。再说大舅觉得,我那五叔,是能继承魏公之人?而我那三叔,无论何时,都不可放松对其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