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洛书棋局
闫志洋2022-10-06 10:5510,157

  片刻之后商无痕和龙浔两个人相继顺着绳索来到了潭水岸边,随后邹定龙也跟了下来,只见他双手抓着绳索,身形矫健,然若是猿猴一般,只是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

  龙浔看着眼前汹涌的潭水,扭过头再看矗立在自己身后悬崖峭壁之上的那座小房子,它断定那座不起眼的房子应该便是通往机关城的入口。

  “现在该怎么走?”邹定龙望着龙浔说道。

  龙浔伸出手,指了指身后悬崖上的那座小房子说道:“那应该便是入口了!”

  “啊?”邹定龙的手下闻言瞠目结舌地说道,“你说那是入口?”

  “怎么?你不相信吗?”龙浔说道。

  邹定龙听着龙浔那笃定的语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咱们就上去看看,倘若没有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龙浔微微一笑。

  这时候邹定龙向四下寻找了一番,忽然发现在悬崖的最下端居然有一条十分狭窄的台阶小路,这台阶十分狭窄逼仄,只能容得一个人勉强通过,而这小路曲曲连环,直通到上面的那座小屋。

  邹定龙将信将疑地望着龙浔,只见龙浔一脸自信地迈步向狭窄小路的方向走去。

  邹定龙和属下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紧紧跟在龙浔和商无痕的身后。片刻之后龙浔已然来到了小路的下方,他举目四望,只见眼前的台阶下路不但异常狭窄,只能容得一人勉强通过,而且整个台阶小路简直是垂直挂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除了台阶,两旁都是光滑陡峭的绝壁,没有任何捉脚之处,而且这台阶或许是被这隧道中千年的积水不停的冲刷,中间很多台阶已经被冲刷掉了,整个台阶断断续续的,这艰险程度几乎与直接攀爬这光滑的绝壁无异。

  正在龙浔端详着眼前的台阶的时候,邹定龙忽然开口说道:“看样子想要上到最上面的小屋也并非易事啊!”

  “那是当然,既然这是李思为秦始皇修建的陵寝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怎么会历经上千年无人发现呢?”商无痕抢在前面说道。

  邹定龙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商无痕,迈步走到龙浔和商无痕前面,伸手从身上背着的袋子中掏出一个钩锁,这钩锁前面是三抓弯钩,十分锋利,后面用铁链连接着,邹定龙将铁链的另一端绑在自己右手的手臂之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示威一样的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龙浔和商无痕两个人,迈步登上了台阶。

  这台阶虽然经历了上前面,但是却依旧十分稳固,邹定龙身强力壮,顺着台阶一步步地向上攀爬,随后另外两个随从紧随其后,掏出钩锁,跟在邹定龙的身后,三个人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便已经爬上了十几级台阶。这时候邹定龙停下脚步,他伸出钩锁,轻轻一用力,这钩锁是用精钢制作而成的,竟然轻而易举的插进了峭壁之上,邹定龙轻轻用力抻了两下锁链,确定牢固之后幽幽转身,望着站在下面的商无痕,龙浔和余下的数位弟兄,伸手指了指龙浔。

  龙浔微微皱了皱眉,而邹定龙的弟兄们早已经会意,距离龙浔和商无痕最近的两个人走上前来,将自己的钩锁缠绕在龙浔和商无痕两个人的手臂之上,然后笑吟吟地对两个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商无痕一把推开前面的两个人,然后让龙浔走在前面,自己则在后面护着龙浔。

  龙浔看了看手中的钩锁,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上面的台阶,双脚踩在最下端的台阶上,开始一步步地向上攀爬。

  “诸位兄弟,上面不需要这么多人,你们在下面守候便可!”邹定龙朗声说道。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抱拳,注视着四个人缓慢沿着台阶向上攀爬。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四个人已经来到了第一处台阶断裂之处,此处到上端台阶之间至少断了八九层层的台阶,足有三四丈高,整个断裂处都已经被隧道内的水汽侵蚀得无比光滑,只在光滑的绝壁上星星点点的留下了一点台阶的痕迹。

  邹定龙在台阶上稍微休息了片刻,将手臂上缠绕的铁爪拿下来,又掏出一根绳子缠在铁爪后方的铁链上,确定牢固之后,他身体紧贴在台阶上,用力挥动着手上的铁钩,忽然猛地向上抛了出去,这一掷的力道非凡,铁爪向上飞了数丈,然后牢牢的抓在了光滑的岩壁之上,邹定龙屏气凝神,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绳索,身体紧贴在光滑的墙壁上,双脚轻轻用力,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行动矫捷机敏的猿猴一般,飞也似的向上攀爬,片刻之间他便已经来到了铁钩近前,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停留,又从包裹之中掏出另外一个钩爪,用力飞出,这一次距离上面的台阶很近,钩爪轻飘飘的便抓住了台阶,他也顺利爬上了上面的台阶。

  紧接着后面的人照葫芦画瓢跟着全部上了台阶,后面的台阶虽然险要,但是在这群人面前根本不在话下。不过当他们全部到达顶端小屋前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邹定龙体力最佳,而包括他随从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被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尤其是龙浔,本来也是大病初愈,再加上这悬崖绝壁对于他来说始终是第一次,紧张加上恐惧更加消耗体力。

  可是龙浔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趁着别人休息的空挡,龙浔站起身缓缓走到眼前的小屋子前面。这个小屋子并不是很大,外面看上去只有一人来高,整个小屋子像是一整块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的,不过工匠的技艺精湛,屋子上所有的细节应有尽有,不管是屋顶上一片片巴掌大小的瓦片,还是两侧的窗棂,都雕刻的活灵活现,而龙浔正对面的那扇雕刻着盘龙飞凤的门更是精巧绝伦,只可惜龙浔端详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打开这扇门的机关所在。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邹定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龙浔的身后。

  龙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邹定龙,拄着下巴,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

  “不就是一扇门吗?推开不就得了,如果推不开,咱们大不了就把他撞开!”说话的是邹定龙的随从,他休息好之后早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龙浔闻言微微一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汉子本来对商无痕和龙浔两个人便心怀芥蒂,他实在想不明白老大为何要信任眼前这小白脸,他怎么看着小白脸也不像是有能够找到秦皇陵寝的主。现在眼前这小白脸自己认怂,正是一个好好表现的大好时机,他怎么愿意错过。想到这里,那汉子扭过头望着邹定龙,只见邹定龙微微点了点头,得到老大的许可之后,那汉子双手合十,轻轻扭动着手腕,然后伸展着双臂,胳膊和后背上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辨,他圆瞪着铜铃般的双眼,迈着大叉叉的四方步向眼前那扇黢黑的十分走去。

  站在石门前面,他端详着石门,从丹田提了一口气,示威一般地扭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龙浔和商无痕,然后双手用力猛地向石门的方向退了过去。这汉子的力道非同小可,没有千金,但是少说也有八百,只是这力道用在眼前这看似浑然一体的石门上便荡然无存,眼前的石门丝毫未动。

  汉子本来是信心满满,没承想这一退却让自己灰头土脸,不过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退之间他早已经清楚,莫说是凭着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再加上两三个人也未必能够将这扇石门推开,可是眼下身后几个人都在盯着自己,那几双目光如芒在背,倘若就这般败下阵来,自己的脸面也没处放。正当汉子犹豫不决之时,身后的同伴居然给他打起了气:“孙五哥,再用点力!”

  那汉子一听瞥了一眼站在邹定龙身后的汉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紧牙关,用尽浑身解数,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只见此时他胳膊上的青筋蹦出,双眼通红,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只听“砰”的一声,这汉子居然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响屁,可是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响屁熏得众人连连后退,汉子那原本铆足得劲儿也瞬间被一个响屁卸掉了,他浑身一摊,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悻悻地低着头臊眉耷眼地败下阵来。

  这一幕可把商无痕乐坏了,他一面沿着鼻子,一面指着那汉子大笑,直惹得那汉子双眼冒火,却始终一脸羞愧的低着头。

  邹定龙见汉子走回来,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伸手轻轻拍了拍汉子的肩膀,然后走到龙浔面前说道:“看来这扇门咱们都进不去了!”

  龙浔抬起头瞥了一眼邹定龙,淡淡地说道:“未必!”

  邹定龙微微一愣,说道:“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切!”刚刚那汉子冷哼一声说道,“老大,这分明就是浑然一块的巨石,任何人也不可能打开它!”

  邹定龙端详着眼前的石屋也是微微点头。

  这时候只见龙浔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刚刚上来的台阶边上这才止住步子,他低着头观察着台阶上面的平台,整个平台呈一个正方形,虽然从下面看着平台并不是很大,但是一上来龙浔便发现这平台至少有三四栋房子那么大,按常理来说这么大的平台上面应该有雕像或者是其他的物件,不过怪异的是整个平台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既不符合墨家机关术的设计理念,甚至和古人对于建筑的设计都大相径庭。本来这些龙浔从台阶上来的第一眼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他还是太急于想要知道那屋子里的秘密,所以并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既然眼前石屋的石门无法打开,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观察,思索。

  正在龙浔思索的时候,商无痕缓缓走到龙浔的身后,躬身低声询问道:“巨子,您是觉得这平台有什么机关吗?”

  龙浔瞥了一眼商无痕点了点头说道:“这平台实在是太干净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商无痕皱着眉以手托腮端详着眼前的平台,恍然之间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地睁大眼睛说道:“巨子,您看着平台像不像?”

  “棋盘!”龙浔脱口而出,方才那一番端详之后龙浔早已经看出其中的端倪,这平台看上去方方正正,上面空无一物,像极了围棋的棋盘,怪只怪刚刚他实在是太着急想要找到入口,因此才没有察觉到,当他冷静下来之后脑海中便立刻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商无痕能够想明白这一点倒是大出他的意料。

  “什么?棋盘?”站在不远处的邹定龙耳聪目明,早已经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抱着肩膀来到二人面前,顺着两个人的目光向前观瞧,片刻之后不禁啧啧称奇道:“果然有几分相似!”

  “老大,你懂围棋吗?”刘五郎一脸惊讶地问道,这些人从小生活在盗墓世家,钻营的都是盗墓的营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老大研究过围棋,所以不禁发问。

  岂料刘五郎这一问迎来的却是邹定龙的一个白眼,刘五郎急忙低下头。

  邹定龙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能看出这是围棋的棋盘,自然应该有破解之法吧?”

  龙浔和商无痕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将目光移向了邹定龙,那两双眼睛看的邹定龙浑身难受,原本他也不懂围棋,刚刚不过是怕被二人骗了,所以才佯装懂得围棋的凑过来,被眼前两个人这样一看立刻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龙浔虽然看破但是却不愿意说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倘若眼前这真的是一个棋盘的话,那么设计者的用意必定是要我们破解眼前的棋局,可是你看现在眼前这棋盘上空空如也……”

  “那……是什么意思?”邹定龙一脸茫然地望着龙浔问道。

  “很明显我们应该没有找到开启机关的法门啊!”商无痕抢在前面说道。

  “开启机关的法门?”邹定龙满脸疑惑地说道,“那这法门应该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龙浔环视了一下四周,片刻之后他将目光停在了从台阶上上来时立在平台边上的一块石碑上,这石碑只有寸许高,整个石碑都是黑色的,所以一开始很难被注意到。龙浔迈步走向那块石碑,只见这石碑的最上端隐约刻着一个棋篓的图案。

  商无痕见到这个图案立刻兴奋地抬起头对龙浔说道:“看来咱们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一个棋盘!”

  “难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开启这个机关的法门吗?”邹定龙满腹狐疑地望着二人问道。

  龙浔微微点了点头。

  邹定龙站在石碑前面抱着肩膀,皱着眉,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下巴,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石碑,却始终看不出这不起眼的黑黢黢的石碑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

  正在邹定龙端详的时候只见龙浔将手掌轻轻的按在那个石碑上面,手上轻轻用力,只听一声轻微的喀嚓声,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了起来,所有站在平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儿之后刘五郎忽然反应了过来,迈步想要向邹定龙三个人的方向奔来,岂料刚刚迈出一步,忽然一个黑色的圆乎乎的物事竟然从头顶上落了下来,这物事竟然是一个半人来高黑黢黢的柱子,这柱子表面光滑圆融,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黑色的棋子,这棋子正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刘五郎的正前方,还好刘五郎手疾眼快,反应机敏, 否则要是稍微向前一步,必定会被这枚棋子砸的粉身碎骨。

  “这是怎么回事?”刘五郎惊魂甫定地望着眼前那个半人来高的黑柱子满腹狐疑地问道,说话之间他已经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眼前那黑柱子究竟是什么物事。

  “别动!”龙浔急忙大喝了一声,刘五郎已经靠近那根黑色柱子的手立刻缩了回去,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龙浔,然后又瞥了一眼站在龙浔一旁的邹定龙,只见邹定龙微微点了点头。

  刘五郎咽了咽口水,和后面的几个人一样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时候邹定龙才扭过头望着龙浔拱手说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机关已经开启了!”龙浔缓缓站起身双眼死死地盯着平台上经过刚刚震动产生的棋盘幽幽地说道。

  “机关开启了?”邹定龙顺着龙浔的眼神望去,只见地面上果然出现了横平竖直的几条线,虽然他的确没有学过围棋,但是之前却也见过,只见这围棋的棋盘好像与自己见到的围棋棋盘有些不同。

  “巨子,这棋盘很怪啊!”商无痕低声在龙浔的耳边说道。

  龙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墨家棋盘没错了!”

  “墨家棋盘?”商无痕虽然是斩龙墨者,但是毕竟是属于墨家旁支,对于墨家一支的机密机关知之甚少,他一脸虔诚地望着龙浔,只见龙浔指着眼前的棋盘说道:“普通围棋的棋盘是正方形,由纵横十九条线相互交叉而成,棋子有黑子181枚,白子108枚。”

  “没错啊!”商无痕皱着眉数了数说道,“但是现在的棋盘上只有纵横十条条线,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说当年墨子在研究机关术的闲暇时偶得河图洛书,于是他便根据河图洛书便将围棋做了改良,便有了这纵横十条线的围棋。”

  “可是这河图洛书的围棋该如何破解?”邹定龙皱着眉满腹狐疑地望着龙浔问道。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龙浔说着伸出手指着最近的几个方格说道,“虽然墨子他老人家将围棋进行了改良,但是说到底依旧还是围棋,只要我们遵循围棋的规律,一步步的来就可以,刚刚刘五郎兄弟已经走了第一步,然后马上弹出了那根黑柱,应该是第二枚棋子,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只要以此下下去,应该就能够破解这里面的机关!”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这上面需要这么多的妻子,我们该怎么办?”商无痕满腹狐疑地问道。

  “不行的话我让下面的人都上来!”邹定龙神色凌厉地说道。

  “没必要,我们这六个人足够了!”龙浔摆了摆手说道,“墨子他老人家改良之处便在于此,你们看这虽然格子众多,但是细看之下实际上是可以分为九个小格的,每一个小格只有九个棋子,我们现在有留个人,我们先落子,所以最多只需要五个棋子,所以我们的人手足够了,只要我们以此能够下赢每一个小格,我们就算是赢了!”

  商无痕和邹定龙两人闻言将信将疑地对视了一眼。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商无痕忽然说道,“一般的围棋上一旦一个子没有了气,那么这个子就算是被吃掉了,倘若在这个棋盘上没有了气,会怎么样?”

  “被吃掉?什么意思?”邹定龙听了商无痕的话立时紧张了起来,他定睛望着龙浔。

  龙浔皱了皱眉,半晌儿才开口说道:“这种墨家围棋我之前只在庙观的时候玩过几次,的确和围棋一样,一旦棋子没有了气,就算是被吃掉了,至于这个机关我却从未见过,不知如果棋子无气将会发生什么。”

  邹定龙虽然不懂得围棋的规则,但是他依旧从龙浔和商无痕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端倪,他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干我们这行的早就知道会有面对生死的时候。”

  邹定龙说的悲壮,他忽然猛地抬起头望着站在棋局中间的几个兄弟说道:“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邹定龙感激地拱了拱手,扭过头望着龙浔拱手说道:“先生,此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宽仁大量,现在我这些兄弟都在你的手上,你念在我们这些人刚刚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一定要尽量保护我这些兄弟周全!”

  龙浔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墨家棋局我之前也只是接触过一些,算不得高手,不过我定会尽我全力保护众位周全!”

  邹定龙闻言又对龙浔拱了拱手。

  龙浔看着眼前的棋局,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张如秋日的阳光一样和煦温暖的脸,倘若师兄龙衍在的话,相信这一切都不在话下。的确不管是从悟性,才智,还是从见识上来说自己的师兄龙浔都要比自己更加适合成为墨家巨子的接班人,可是让龙浔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师尊为何最后将这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巨子,下一步该怎么走?”商无痕低声地在龙浔耳边轻声说道。

  龙浔这才缓过神来,他望着刘五郎所在的小格,刚刚棋盘机关刚刚启动,刘五郎不明就里,一下子踏入了小格的最中间,这可以说是整个棋局最烂的一步棋,也可以说现在他是四面楚歌,倘若他四面被围的话,那么立刻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了气的棋子,到时候就凶险了。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对商无痕说道:“商大哥,第二步由你来走!”

  商无痕拱了拱手,站起身来说道:“愿听驱使!”

  龙浔指了指刘五郎相邻的位置说道:“就去那里!”

  商无痕闻言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一纵身,身体凌空而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龙浔所指的位置,这一纵一跃之间举重若轻,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暗自兴叹,这商无痕的轻功了得,而商无痕却知道要是论起轻功来白如意要比自己强出许多,想起白如意商无痕心中一阵酸楚。

  而就在商无痕落地的一瞬间,忽然另外一颗黑色的柱子挡在了商无痕的身后,此处两根柱子已经将商无痕和刘五郎前后都堵住了。

  龙浔早已经想到了对方会来这一招,他立刻对旁边的邹定龙说道:“邹兄,赶紧占据右边的边界!”

  邹定龙瞥了一眼龙浔所指的位置,见龙浔对自己点了点头,想也不想的一纵身跳到了边界之上,而随后棋子落在了他的面前,挡在了他和商无痕之间。

  这一步棋让龙浔心头猛然一凛,他看着上面的棋盘,心道不好,刚刚龙浔一心想要营救落在最中间的刘五郎,所以基本上以守为攻,想要打乱对方的阵脚,在整个棋局上面撕开一道口子,可是正所谓关心则乱,对方只想着赢,却根本不在乎自己棋子的死活,他哪怕将刘五郎前面的棋子当成弃子也在所不惜,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如果只是一盘棋的话龙浔当然也会选择放弃最开始放错地方的棋子刘五郎,但是他是人啊。

  怎么办?龙浔没有紧锁地看着眼前的棋局,现在虽然只落下了三个字,但是场上的态势却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想要营救刘五郎的话,那么这一局必输无疑,如果想要赢下这一盘那么只能放弃刘五郎。

  “怎么了?”邹定龙见龙浔皱着眉左右为难的样子问道。

  “要么牺牲一子,要么输掉一局!”商无痕略通棋道再加上龙浔刚刚那一番悉心的解释自然很容易弄清楚这墨家棋局的规则。

  “牺牲一子会有什么后果?”邹定龙望着商无痕问道。

  商无痕不明就里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候龙浔忽然长出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定一般地指了指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兄弟说道:“张兄弟,你跳到邹兄旁边!”

  那张姓兄弟的轻功虽然不及前面两位,但是却也颇为不凡,只是轻轻一跳便跳到了邹定龙的前面,紧接着头顶上轰然落下两个黑色的柱子分别占据里其中两个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一个柱子一个柱子的落吗?”邹定龙一脸彷徨的说道。

  “因为我家为了救人公子他选择的是输掉这局,只要他将棋子放在你的面前,那么就注定这局必输无疑,所以才会有两个棋子一同落下来!”商无痕说着摇着头看了看刘五郎。

  刘五郎却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就算是牺牲了我这颗棋子又会如何?”

  正说话之间又有一颗黑色的石柱从一旁落下来,这一次落在了旁边的格子之上。龙浔似乎明白了这机关的原理,暂时输掉一个棋局没有问题,只要最后能够赢得五局就可以,而每一次输掉一局,那么另外一边就可以先落子,之前师兄龙衍曾经和他说过,这墨家棋局十分注重先后手,只要能在棋盘上的四角占据三角,那么想输都难。而先手的一方无论如何都可以优先占据两个角,然后再稍加牵扯就可以占据三角。本来刚刚他们先手,如果刘五郎可以占据边角的位置,接下来的几局便毫无悬念,偏生刘五郎走到了那么一个尴尬之处,输掉一局,也便输掉了先手,现在只能是受制于人了。

  “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邹定龙见龙浔沉吟迟迟没有出子于是问道。

  龙浔皱着眉看着上面的棋盘,之前已经输掉了一局,现在倘若再输掉一局的话,可能后面就凶险了,不过想要赢得这一局却有些困难,对方一开始就占据了边角的位置,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片刻之后龙浔抬起头指挥着众人向另外一个棋盘中跳去。

  他知道这一局十有八九必输无疑,如果输了的话接下来的几局自己都将是被动的后手,所以必须要趁这个时机来摸摸对方水平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上。果不其然,这一局龙浔再次战败,第三局一开始对方依旧占据了有力的位置。可是龙浔却始终没有找到能够破解之下,他皱着眉有些焦躁不安地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棋局。

  “怎么又输了?”刘五郎满腹牢骚地说道,“现在连输两句,倘若再输下去的话,咱们就没有胜算了!”

  “五哥,如果这局棋咱们都输了会怎么样?”那名张姓兄弟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大不了重新来过呗!”刘五郎轻飘飘地说道。

  商无痕闻言冷冷一笑,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识到了机关术的妙处,更坚实到了机关术的冰冷,这些机关术看似无害,但是一旦发动的话,恐怕便是非死即伤,怎么可能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商无痕却将这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可是他那不易察觉的神情却被站在身后的邹定龙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商无痕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我们都输了会怎么样?”

  商无痕扭过头望着邹定龙,然后沉吟了片刻小声的说道:“十有八九只有一种结局……”

  “什么结局?”邹定龙追问道。

  商无痕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商无痕的口型中邹定龙已经读出了商无痕说的那个字,那时一个“死”字。他看着商无痕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吓唬自己的意思,不禁立刻心下骇然,虽然自小便做的是盗墓的营生,见惯了生死,但是当自己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他抬起头望着远处的龙浔,希望他能有办法来扭转乾坤,或许是出于对于失败之后死亡的恐惧,这一次邹定龙命令手下不准再催龙浔。只见龙浔此时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棋盘,而思绪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外面乌云密布,浓重的乌云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幕布遮天蔽日,虽然现在是下午,却也和夜晚无异。而龙浔的伤口再次发作,每年到了夏季暴雨肆虐的时候龙浔那残缺的身体就会传来一阵阵彻骨的疼痛。这种疼痛有时候会持续数个时辰,有时候却要持续数日。龙浔躺在床上,疼痛让他辗转难眠,汗流浃背,这时候龙衍捧着一碗刚刚熬制好的汤药推开门走了进来。

  每一年龙浔病痛发作的时候只要龙衍没有外出云游便会来照顾龙衍。此前龙浔游历四方,也遍访天下名义,终于找到了一味可以止痛的两方,这一次龙浔一发作,他便冒着暴风骤雨进入天门山的崇山峻岭去采集草药,因为有些草药十分罕见,而且多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几次三番龙衍都差点丢掉性命。一天一夜之后龙衍才浑身是伤的将草药采回来,他看着龙浔被病痛折磨的样子,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更顾不上一身的疲惫,径直冲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小心熬制了一个时辰才将满满一碗药熬出来。这碗药可是差点就要了龙衍的性命啊。

  他将汤药端到龙浔面前,轻声说道:“浔儿,喝吧,喝了它你就不疼了!”

  大汗淋漓地龙浔抬起头望着师兄和眼前冒着热气的汤药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真的吗?”

  “真的,喝了就不疼了!”龙衍十分笃定地望着龙浔说道。

  龙浔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点了点头,双手抱着那碗汤药喝了一口,这汤药奇苦无比,难以下咽,龙浔一面喝着汤药,一面看着不断对自己点头的师兄,最后将整碗汤药喝得一丝不剩。一碗汤药下毒,虽然肚子里暖烘烘的,但是自己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好转。

  “师兄,不好用!”龙浔望着龙衍说道。

  龙衍接过碗淡淡笑着说道:“傻瓜,这又不是仙丹,怎么可能刚吃下去就见效呢,你稍等片刻一定会好的。”

  “真的吗?”龙浔将信将疑地望着龙衍问道。

  “你不相信师兄吗?”龙衍反问道。

  龙浔急忙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在这庙观之中他只相信师尊和师兄,如果在这两个人中选择一个最相信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师兄龙衍。

  龙衍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龙浔的头说道:“我陪你下一会儿棋怎么样?”

  龙浔点了点头。

  这时候武灵儿已经将棋盘拿了过来,又将十枚棋子放在两个人的面前。这棋盘上画的正是筋骨过墨子改良的墨家棋局。为了迁就龙浔,龙衍让龙浔先手。龙浔自然毫不客气的立刻占据里边上的有利位置,龙衍看着师弟微微一笑,他本也只是想要分散一下龙浔的注意力,所以对于对弈都 输赢根本毫不在意。

  第一个九方格很快就下完了,不出所料,龙浔占据了四个脚中的三个,稳胜无疑。第二个九方格依旧是身为胜家的龙浔先手,龙浔依葫芦画瓢,越南越勇,刚刚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渐渐被因为赢得棋局而兴奋的神情取代,而正如师兄所说这药下毒之后果然发挥了效力,虽然没有完全解除自己身上的病痛,但是的确也减轻了不少。

  第二局龙浔依旧稳稳拿下,他照例下厨了第三局的棋子,依旧是占据这边缘的位置。他落下棋子之后笑吟吟地望着师兄龙衍说道:“师兄,这一局你可又要输了啊,如果我连续赢了五局,你就完全输了!”

  “哦?”龙衍笑着抬起头望着龙浔那张稚气而顽皮的笑脸说道:“这么有信心吗?”

  “当然了!”龙浔洋洋自得地说道,“师兄你可是和我说过,咱们这墨家棋局,谁要是掌握了先手,谁就有绝对的优势,难道不是吗?”

  龙衍淡淡一笑说道:“这倒是也没有错,但是浔儿你想过没有,倘若这墨家棋局只要掌握了先手就一定会取胜,那么这棋局还有什么意思?”

  龙浔那时候年纪尚小,好胜心极强,他觉得棋局都最大乐趣就是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龙衍见龙浔不明就里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棋局之所以让世世代代的人乐此不疲的玩下去,就是因为这其中有无数种变化,的确占据了四角便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但是却未必能够必胜。”

  “我不相信!”龙浔胜券在握地说道。

继续阅读:第五十三章:四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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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机关术之昆仑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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