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试试!”龙衍笑着执下一子。
这一子刚刚落地,龙浔便笑着说道:“师兄,这一局你又输了!”
龙衍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局龙浔依旧获胜,他从第二排放下第一个棋子,依旧占据了边角的位置,可是这一次龙衍却忽然转换了方法,将棋子直接放在了棋局的正中心,这正中心可以说是整个棋局中最为凶险的一点,四面皆可以落子,一旦蚕食了这一子之后,那么对方便只剩下四子,后面即便是先落子也完全没有赢的可能了。龙浔好胜心极强,立刻将棋子放在四周,将这颗棋子吃掉,不过在这档口上龙衍依旧将其他三个边角的位置占据,这一局龙衍反败为胜。
现在战况是三比一,还剩下五局,龙浔不但领先了两局,而且还领先了一个棋子,龙浔现在手上有五颗棋子可用,但是龙衍手上只有四颗棋子。龙衍先手,立刻占据了边缘的一角,龙浔哪里肯退让立刻占据了相邻的一角,轮到龙衍出棋,他又占据一角,只要再占据移一角就可以赢得棋局,龙浔急忙占据了剩下的一角,现在两个人各占两个角,算是势均力敌,而接下来龙衍来了一招引蛇出洞,将龙浔逼到了绝境,虽然只是四子,但是后面龙浔无论多出的一子下在何处都是死路一条。
龙浔拿着手中的棋子左右为难,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掉,如果按照这个来说的话,后面每一步都是龙衍先手,自己即便有一个子和两局的优势,可是败局已定。
“为什么会这样?”龙浔不明就里地望着龙衍问道。
“有失有得!”龙衍笑着放下手上的棋子说道,“浔儿,你太想要赢了,不但要赢棋子还要赢棋局,有时候做人和这棋局一样,有舍才能有得,当你在劣势的时候势必需要牺牲一些东西来换取一些胜算。刚刚我牺牲了一个棋子,换来的是整个棋局的活!”
龙浔将信将疑的听着,而此时龙浔却悟出了其中的道理。现在如果继续按照这个套路下下去的话,那么已经是一个死局了,想要赢得棋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舍弃一些东西,失去一个棋子来赢得整个棋局。
可是一个问题立刻出现在龙浔的脑海中,当一个棋子被吃掉了之后会怎么样?在和师兄的棋盘上棋子被吃掉无非是被拿掉,以后不再用了,但是倘若在眼前的棋局上失掉一个棋子会如何呢?死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时候在棋盘上的人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商无痕轻声提醒道:“公子?”
龙浔抬起头望着商无痕,沉吟了片刻终于走出一子,这一局很快下完,依旧是败局。
“怎么又败了,你究竟行不行啊?这样下去咱们怎么可能进入陵寝啊?”刘五郎耐不住性子问道。
此时就连邹定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双眼睛盯着龙浔却始终没有说话。
龙浔此时心乱如麻,他不知该如何抉择,他现在已经知道赢得这局棋的办法,但是却不知是否应该舍弃一子。
“公子!”商无痕轻轻呼唤着龙浔。
只见龙浔抬起头,眉头微皱地说道:“我知道怎么赢得此局,但是……”
“但是什么?”邹定龙终究是安耐不住了开口追问道。
“恐怕要舍弃一子!”龙浔毫不避讳地说道。
“舍弃一子?”商无痕和邹定龙异口同声地说道。
龙浔沉吟片刻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地说道:“没错,只要我们能够舍弃一子,我有十足的把握赢得此局,但是我不知道那个被放弃的人究竟会面临着什么!”
“切,说的那么吓人!”刘五郎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能够赢得棋局的话那么我来当那个被舍弃的棋子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向刘五郎望去,只见刘五郎撸起袖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就不信这些柱子还能杀了我不成?”
商无痕和龙浔闻言对视了一眼。
“别墨迹了,说该怎么办?”刘五郎朗声说道。
“你真的愿意成为那颗被抛弃的棋子?”龙浔确认般地再次望着刘五郎问道。
“快点吧,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该死的棋局难道比刚刚那条巨蟒还要凶猛不成?”刘五郎鄙夷地说道。
“好!”龙浔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下一个九方格里面中心的位置说道:“刘兄弟,你跳到中间的方格中便可以!”
刘五郎看了看那方格的正中心,说道:“就那里是吧!”
龙浔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刘五郎转过头对邹定龙拱手说道:“老大,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我五郎感念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倘若你们能够出去,还请老大和诸位兄弟帮忙照顾老娘!”
刘五郎说完便要纵身向中间的格子中跳,岂料他刚刚起身,却被站在一旁手疾眼快的邹定龙一把拉住,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邹定龙已经一跃而起,然后落在了下一个九方格正中的格子之中。
“老大?”几个属下一惊不约而同地向邹定龙喊道。
只见此时邹定龙立在棋盘正中,拱手说道:“承蒙各位兄弟抬爱,既然大家认我做大哥,那么今日之事理应由我先来!”
几个属下闻言纷纷扭过头望着龙浔,只见龙浔的眉头紧锁着,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龙浔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之后邹定龙已经站在了弃子的位置上,一时之间龙浔心中对邹定龙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虽然这些人都是一些以盗墓为生的乡野之人,但是他们身上却透着让那些衣冠禽兽无可比拟的东西。
在邹定龙落定之后,立刻一个黑色的柱子落在了第二个边角之上,龙浔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有些庆幸,这东西居然没有上当,它似乎并没有想要吃掉中间的邹定龙,这么说邹定龙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既然对方没有上钩,也说明这一局他必输无比。龙浔指挥着众人立刻向旁边的九方格跳过去,果然不出所料,龙浔又输了,连输四局,如果下一局再输的话,那么就满盘皆输了。
“怎么还是输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刘五郎见龙浔推测失败不禁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说道。
“先生,怎么回事?”邹定龙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跳到了中间的位置,可是没想到自己毫发无伤,但是棋局却输了,这让他大为意外。
此时龙浔心中也有些焦躁难安,本以为对方会吃掉中间的棋子,但是没想到却没有上当。不过这也是他唯一一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现在对方已经再次在边缘落子,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再试试!”沉吟了半晌的龙浔抬起头对众人说道,现在他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的话音刚落,刘五郎不由分说的便跳到了下一个九方格中间的位置,刚刚邹定龙已经尝试了一次,毫发无伤,这一次刘五郎便再也没有任何恐惧可言,他抱着肩膀,一脸鄙夷地跳到中间的一瞬间,一个黑色的石柱立刻从头顶上落下来,落在了他旁边的方格上。
龙浔见那个石柱没有落在边缘而是落在刘五郎身边的方格上,心中不禁又惊又喜,他心道对方终于上钩了,而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落在中间的刘五郎将会成为了那个弃子。而这时候刘五郎和邹定龙也发现了与之前不同之处,可还没有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龙浔已经命令商无痕占据了角落,而对方应该是觉得自己胜局一定,这一次要赢得干净利落,所以摆起架势一定要将刘五郎这个不知深浅的弃子吃掉,哪怕是输掉这一局,所以对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输赢,蹭蹭蹭落下几根黑色的石柱将刘五郎团团围住,而与此同时,龙浔也终于取得了这一局的胜利。
“赢了!”商无痕有些兴奋地说道。
邹定龙见一句走完对方没有新的棋子落下也知道他们赢下了这一局,只是他却没有商无痕那般开心,他看着被几根柱子牢牢困在中间的刘五郎,开始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刚刚商无痕和龙浔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真切,若是在棋盘之上这些被包围没有了“气”的弃子都会被吃掉,但是这人如果没有了气会如何呢?
“五郎,你怎么样?”邹定龙关切地望着刘五郎问道。
刘五郎虽然被四根柱子围在垓心,但是却并未感觉到什么异样,他摊了摊手说道:“老大,没事,你放心!”
邹定龙见刘五郎果然没事这才长出一口气,岂料还未等他将这口气喘匀,只听棋盘上传来一阵吱吱声,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围绕着刘五郎四周的那四根柱子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神情惊恐不已,而被围住的刘五郎更被吓得冷汗连连,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腰间的钢刀警惕地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那四根柱子。
这吱吱之声响了片刻之后戛然而止。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那几根柱子的身上凭空出现了四肢,与此同时柱子的顶端高高弹起,就像是一个人盯着一枚硕大的棋子一般,而在棋子下面则是那些被人刀劈斧凿过的五官,那五官狰狞可怖,一双眼睛幽幽地透着幽兰色的光。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刘五郎惊慌无措双手握着短刀盯着周围那四个忽然出现的怪物。
“机关傀儡!”龙浔脱口而出,虽然他早已经猜到这棋局必定不简单,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个个黑柱棋子里面竟然是一个个机关傀儡。
邹定龙此时也抽出腰间的佩刀,然后瞥了一眼龙浔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邹定龙的话音刚落,只见几个机关傀儡忽然从怀里抽出兵刃,这些机关傀儡手中的兵刃各不相同,有用刀的,有用开山斧的,有用锤的,有用长枪的,虽然样式不同,但是这些兵刃制造精巧,而且锋利异常。
“吃掉弃子!”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众人抬起头只见头顶上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那话音刚落,只见几个傀儡伶人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眼前的刘五郎猛砍了过去。
刘五郎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以至于那些傀儡向自己袭击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商无痕和邹定龙两个人手疾眼快,两个人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几乎同时拔地而起,跳到了刘五郎的身边,然后拔出武器替刘五郎挡住了前面两个武器的攻击,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然邹定龙和商无痕挡住了前面的攻击,但是后面那两个兵器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刘五郎的后背之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刘五郎的身体向前一个踉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接着向前面的两个人倒了过去。邹定龙急忙回头抱住身受重伤的刘五郎,本想查看他的伤口,岂料那两个傀儡伶人的力量太大,这两个兵器已经将刘五郎捅了个透心凉,已经再无生还希望,只见刘五郎神情痛苦扭曲,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后喉咙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接着身体猛然颤抖了几下之后便再无动静。
当确定刘五郎已经没有了声息之后,眼前的傀儡伶人立刻再次变成了刚刚那一个个黑色石柱的模样。刚刚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倘若不是有刘五郎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众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邹定龙紧紧地抱着刘五郎,身体微微颤抖着,半晌儿才将刘五郎放在地上,抬起头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对龙浔说道:“继续下棋!”
龙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自从数月之前庙观被袭击之后,他对于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早已经有些麻木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不管如何悲伤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怎样才能对得起之前的人的牺牲。这是他在白如意失踪之后领悟到的,所以这一次在看到刘五郎的死他很快就平复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龙城之内藏着的昆仑机的线索,尽快找到昆仑机,重启伶人冢。
有了刘五郎的牺牲,一切似乎就都变得简单了起来。龙浔重新有掌握了整个棋局的主动权,谁能够先占据那方格的四角,谁就拥有足够的主动权,只要不贪婪,按部就班的进行,那么龙浔就必胜无疑。后面的棋局异常顺利,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句,现在已经是四比四,双方打平,只要赢下最后一具,那么龙浔就可以顺利赢得棋局,如果他最开始的猜测不错的话,那么眼前那扇看似根本就不可能打开的石门也必将会被打开。
龙浔此时不停地提醒着自己越是到了最后时刻越是要沉着冷静,不能出现丝毫的差池,否则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这是最后一个棋局了,只要我们赢得这一盘,就通过此关了!”龙浔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一场棋局进行到了第八局,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实际上对于场上所有人的体力和耐力都是一种挑战,哟其实在看到刘五郎惨死在那几个伶人的手上之后心里压力极大,许多人已经感觉有些精疲力竭了。
“大家打起精神来!”邹定龙拍了拍手,扭过头望向近在咫尺的那扇黑色的屋子说道,“马上我们就能家进入到陵寝内部了!”
邹定龙的这句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的,原本已经累得有些虚脱的两个属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疲惫的双眼中露出一丝希冀。这时候龙浔开口说道:“这一次邹兄先走!”
邹定龙听着龙浔的指挥首先占据了一个边角的位置,虽然此前邹定龙对这个棋盘的规矩不甚了解,但是经过这几局下来再笨的人也已经摸出了意思规律,无非就是那么几步,可以说所有人早已经驾轻就熟了。随后所有人一次按照龙浔的指挥跳到了指定的位置,龙浔毫无悬念的再次获胜。
可是当这一局走完之后,这场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棋局里面,满腹狐疑地盯着远处的龙浔,而龙浔也是一脸茫然,原本他以为一旦这盘棋下完之后那扇门应该就此打开,可是没想到这一盘棋下完之后没有任何的变化。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邹定龙愣了半天有些沉不住气地开口说道,“这门怎么没有打开啊?”
“是啊,你不是说只要能够赢得棋局这通往陵寝的门就会打开的吗?”邹定龙的随从接着问道,语气里已经隐隐透出了不善,毕竟之前他们一直都对龙浔的命令唯命是从,也是因此才导致了刘五郎的死,本以为付出这样的代价能够打开那扇通往陵寝的石门,毕竟这是他们先祖数辈以来的夙愿,可是没想到一番折腾之后那扇门居然连动也没有动,他们立刻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言语中自然也不再客气。
这时候龙浔迈步缓缓向那扇石门的方向走去,众人都扭过头望着龙浔,只见龙浔来到石门前面仔细打量着那扇石门,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微微敛起说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邹定龙和商无痕走在最前面,他们凑到龙浔面前,只见此时龙浔的手在那扇石门上轻轻的摩挲着,细看之下居然发现这原本光滑的石门此时上面却多了很多细小的凸起。
“这些是什么?”邹定龙刚要伸手去触摸石门上的凸起,只觉得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这震动越来越剧烈,就像是遇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地震,众人面露惊慌,而龙浔双摩挲着石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这地震就也随着他的频率越来越快。
忽然之间众人的耳边传来了一声隆隆巨响,正在众人惊诧不已之时,之间龙浔眼前的那扇石门居然缓缓打开了。
“开了开了!”邹定龙的两个属下有些兴奋地说道。
他们的话音刚落,地面的震动忽然更加剧烈了起来,这平台就像是漂浮在海浪上的一块木板一样开始上下翻滚,邹定龙忽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滚向了已经打开的石门,紧接着是商无痕和龙浔两个人。这地面的震动实在是太剧烈了,任凭商无痕和邹定龙的武功再高,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也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站在远处的邹定龙的随从见老大进入了石门,立刻向石门的方向拼命的前行,可是脚下的震动就像是有着某种吸力一样,将他们牢牢的吸在了地面上,根本寸步难行。
随着三个人刚刚滚落到石门之中,那石门忽然在一阵轰鸣声中再次关闭。而随着那倒石门的关闭,脚下的震动也戛然而止。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黑暗的房间中商无痕呼唤着龙浔的名字。
“商大哥,我在这里!”龙浔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眼前登时亮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邹定龙此时也已经幽幽地站起身,他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邹定龙说话之间商无痕已经来到了龙浔身边,他伸手将龙浔扶起来,龙浔拿着火折子向前走了两步,只见此时自己正前方处理着一个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碑。这石碑上面雕刻着一龙一凤,在石碑下面是用精美的篆字书写的四个大字:通天甬道。
此时邹定龙也掏出一根火折子轻轻吹了吹,随后拿着火折子缓缓向旁边观瞧,只见此刻他们所在的狭小空间的四壁上雕刻着无数这雕像,这些雕像与之前他在陵墓中见到的雕像不管是风格和制式都不一样,这些雕像上面雕刻着无数张面容几乎相近的女子的脸庞,雕像上的女子长得超凡脱俗,根本不像是凡间女子。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邹定龙出神地盯着墙壁上的雕像说道。
龙浔顺着邹定龙目光的方向望去,一瞬间他便愣在了原地,这女子的长相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登时觉得冷汗连连,这女子的长相竟然和此前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女子一模一样。他此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这个女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呢?
“公子你怎么了?”商无痕察觉到了龙浔神情的异样急忙询问道。
龙浔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邹定龙见龙浔看见雕像之后那苍白的脸色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于是指着那些雕像说道:“你见过这雕像上的人?”
龙浔皱着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时候商无痕不失时机的引开话题说道:“既然这石碑上写着通天甬道,可这明明就是一个封闭的屋子,甬道在哪里啊?”
龙浔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石碑后面的墙壁上,他伸出手指着墙壁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石碑上所说的通天甬道应该就是这里!”
“这里?”商无痕拿着手中的火折子好奇地走到石碑后面的墙壁前面,这后面的墙壁十分光滑,根本看不出半点模样。正在商无痕一筹莫展的时候,龙浔缓缓走到石碑前面,在石碑上面轻轻叩击了几下,地面立刻传来一阵轰鸣声,紧接着石碑后面的那扇石门缓缓移开。
商无痕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拿着火折子向这甬道内中照了照,只见这甬道旁边挂着两支火把,他将两支火把从上面取下来,留下一只,而将另外一支丢给了邹定龙。两个人将火把点燃,屋子瞬间便亮了许多。
“你对这里的东西很熟悉!”邹定龙瞥了一眼龙浔说道。
龙浔淡淡一笑,及时避开了邹定龙质问的眼神,他知道刚刚自己看到雕像时的神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好在商无痕此时不失时机地拉着龙浔朝着正前方的甬道深处走去。
几个人的前面是狭窄的人工开凿的隧道,从开凿的痕迹上看,这些隧道应该已经有些年月了。商无痕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在正前方,唯恐这隧道内会藏着什么致命的暗箭机关,这对于墨家人来说实在算不上新鲜。
龙浔和邹定龙跟在商无痕身后,虽然现在龙浔走在前面看不清楚身后的邹定龙的神情,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商无痕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自己。
“公子,你说这条甬道通向什么地方?”商无痕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幽深寂静的隧道中却依旧显得有点刺耳。
龙浔沉吟了一下,他猜测这通天甬道十有八九应该是通往整个机关城的龙心所在的,但是碍于身后的邹定龙他依旧是微微笑了笑,有意瞥了邹定龙一眼说道:“应该是陵寝所在!”
商无痕闻言微微一怔,他扭过头正好瞥见龙浔和邹定龙两个人正在对视,立刻明白了龙浔话中之意,他笑了笑说道:“看来很快我们就能找到陵寝了!”
龙浔没有说话,跟着商无痕继续向前走。前面的隧道平缓向下,而且越往深处走隧道变得越来越宽,渐渐的已经能够容两个人并肩而行了,邹定龙紧走两步撵上商无痕,两个人并驾齐驱一起向前走。这时候邹定龙忽然停下了脚步,举起手上的火把向头顶的方向照去。
“喂,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邹定龙昂着头痴痴地盯着头顶的方向冲着龙浔和商无痕轻声喊道。
龙浔和商无痕闻声停住脚步,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了邹定龙的身旁,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借着火把射出的光线,龙浔看见这隧道的顶部布满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凸起,这些凸起密密麻麻的分布在隧道的正上方。
“这是什么?”商无痕好奇地问道。
龙浔摇了摇头:“之前没见过!”
“这里也有!”邹定龙此时已经将火把移向了隧道底部的角落中。
龙浔和商无痕低下头,只见在隧道底部的两侧也有几排凸起,只是这些凸起比头顶上的要少的多,不过相较于穹顶上的凸起却大了不少。龙浔走到墙角出,仔细端详着那些凸起,这个距离他终于看清楚这些黑色的凸起原来是一尊尊雕刻精美的石蟾蜍,这些蟾蜍的做工精细,活灵活现,尤其是那一双双黑黢黢的眼睛十分有神,宛若是在盯着众人一般。
“这些是装饰品吗?”邹定龙说话间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些蟾蜍雕塑,龙浔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邹定龙的手,凛然道:“不要碰!”
邹定龙满腹狐疑地望着龙浔,问道:“怎么了?”
龙浔摇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这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子古怪,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尽量不要随意触碰这里的东西为好!”
邹定龙这才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站起身继续前行。
龙浔唯恐邹定龙会禁不住触碰那些蟾蜍雕像,于是有意无意地挡在他和旁边的那些石雕中间跟在商无痕的身后。随着三个人走的越来越深入,龙浔发现这蟾蜍雕像越来越多,这些雕像的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却似乎又是遵循着某种规律,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明白。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一扇光滑厚重的石门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这扇石门自上而下有三米多高,通体黢黑,与隧道契合得极为紧密,没有丝毫缝隙。石门的死角与洞穴的链接处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只兽头,四只兽头正对着石门正中,而在石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只拳头大的蟾蜍,这只蟾蜍在火光之下下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宛若是缭绕在身上的一小团绿色的薄雾,一双乌金色的眼睛微微凸起,盯着隧道的正前方,蟾蜍的身下雕刻着数条横纵错综的沟槽,这些沟槽一直向外发散,连接着四只神兽。
“这是什么?”邹定龙满腹狐疑地问道。
“四象门!”龙浔脱口而出。
“四象门?”商无痕好奇地盯着龙浔问道。
“所谓四象就是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龙浔指着石门四角上向前的那四只兽头说道,“四象门实际上是根据这四象的变化创造出来的一种十分精密的锁。”
“先生你有办法解开吗?”邹定龙问道。
“我之前只是在《墨经》上见过一些关于四象门的记载,实物倒还是第一次见!”龙浔拄着下巴,端详着那扇门,沉吟了片刻说道,“根据《墨经》上的记载这四象门在启动之后会产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形态,想要打开这扇门,就要分别破解这四种形态下的四扇门。”
“也就相当于这四象门内包含着四扇门,只有打开这四扇门才算是彻底打开了四象门,对不对?”邹定龙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可以这样说!”龙浔的肯定让邹定龙有些得意。
“我有点不明白,既然是四象,那中间的那只蟾蜍是什么意思?”商无痕抱着肩膀,盯着四象门中间的那只蟾蜍疑惑地说道。
“我想这应该就是开启四象门的机要!”龙浔揣测道,“一旦机要被触动,那么四象门的机关也会跟着启动!”
邹定龙听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什么不试试?”
商无痕也点了点头。
龙浔深吸了一口气,迈步缓缓走到那扇四象门的正前方,商无痕和邹定龙自觉地将两个火把都凑了过来,借着火把的光龙浔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四象门,然后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在《墨经》上看到的关于四象门的记载。
片刻之后,龙浔猛然睁开眼睛,伸出手一点点的靠近眼前那只翠绿色的蟾蜍,邹定龙和商无痕两个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们秉着呼吸,圆瞪着眼睛盯着龙浔的手。当龙浔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只蟾蜍的一瞬间,一股逼人的冷气顺着他的指尖瞬间流遍了我的全身,龙浔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龙浔轻轻舔了舔嘴唇,手指微微用力,那蟾蜍忽然“呱”的叫了一声,声音在这寂静如坟墓的隧道中显得格外刺耳,他吓得立刻缩回了手,而与此同时那只蟾蜍正在缓缓地向石门内中缩了回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当那只蟾蜍完全陷进了石门之后,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原型洞口。几个人望着那个洞口面面相觑,忽然,一股绿色的液体从黑孔中流淌了出来,顺着石门上的沟槽快速流动着,宛若是一条通体翠绿色的蛇一般,而随着它的流动,地面发出了轻微的震动,隧道上的尘土扑簌簌的落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他们三个人一面望着眼前的“绿蛇”,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正在这时候商无痕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龙浔和邹定龙也跟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竖着耳朵静静地谛听着隧道内的动静。
片刻之后邹定龙忽然一脸惊慌地说道:“水声,是流水声!”
“这里怎么会有流水的声音?”商无痕一头雾水地望着龙浔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滴水从隧道顶端滴落下来,堪堪落在了商无痕的脸上。商无痕下意识地擦了一下脸,此时水流声越来越大,正是从头顶上传来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隧道穹顶的方向望去,瞬间三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此时头顶上的那些雕刻蟾蜍忽然全部张开了嘴,无数的水柱从它们的口中喷射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邹定龙惊慌失措地用手遮着头说道。
龙浔登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是机关,这四象门开启的机要也是开启这隧道的机要,一旦四象门的机要开启,这里的机关也一并被打开了,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被淹没之前打开四象门的话,估计也要被活活的淹死在里面!”
“啊?”邹定龙惊讶地张着嘴。
正在这时候石门上传来了“隆隆”的响声,几个人顺着响声望去,只见此时墙面上的那条“绿蛇”已经顺着石墙上横纵的沟槽钻进了石门右上角白虎头中。一瞬间那白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青绿色的眼珠,紧接着白虎头居然开始沿着沟槽向中间黑孔的方向移动。片刻之后白虎头移动到了黑孔上方,紧接着整座石门上面出现了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方形凸起。
“这些是什么?”商无痕望着石门上的方形凸起异样地问。
龙浔盯着眼前的白虎门,心中默数着上面方形凸起的数量,冰冷的水不断地从头顶上淋下来,此刻隧道内的水早已经没过脚踝,商无痕见龙浔沉默不语,心中暗暗着急,却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和同样心急如焚的邹定龙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个人将目光都汇聚到了龙浔的身上。
“这应该是二十八星宿图!”沉吟半晌龙浔开口说道。
商无痕和邹定龙闻言面面相觑。
忽然邹定龙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根据阴阳学的记载,白虎星象是由二十八星宿之中的西方七宿组成的,他们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
“对!”龙浔浅笑着点了点头,定睛寻找着代表着这几颗星宿的方块凸起,然后伸出手轻轻按下,方形凸起随之缓缓陷入到了白虎门中,而同时黑色的方形凸起转而变成了白色。
“变白了!”商无痕警惕地提醒道。
“白虎星宿代表着西方,西方在五行中属金,代表的颜色是白。”邹定龙如数家珍的解释道,当他见龙浔和商无痕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他急忙解释道,“我们从小就生活在盗墓世家,这阴阳学和星宿学是盗墓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