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爸爸和阿姨什么时候还能举行婚礼呢?”
小小的年纪也能理解复婚的意思,她问的是再次举行婚礼,似乎很笃定很期待的样子。
盛暮然笑着抚着她的小脑袋,那样和煦温柔的眼神绝不是一贯的冷淡。
“我也在等阿姨的同意啊。”
温阑珊站在桌角,眼睛有一瞬间被刺到,嘴角不自觉的抿着冷嘲的弧度走出了客厅。
北城别墅离她住的公寓距离很远,也许是刚买下那套房子时就有了远离他的念头。
出狱以来,她利用阿粤的人脉始终查不到那人的所在,连她最恨的关江语即使身在阿粤公司里,也奈何不了她。
她明白如果不是有盛暮然当靠山,就凭关江语那副清高模样,说不定早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尸骨无存。
最可笑的是,她想报仇想揪出那人也得利用盛暮然。
脑袋的钝痛感使温阑珊不得不靠在车窗上休息,修长白皙的指头按在太阳穴揉捏。
越来越重的痛感根本不能通过简单的揉捏得到缓解,眉头皱的极深,抬头刚好望见一家开在路边的药房。
声音沙哑,开腔。
“司机先生,麻烦靠边停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女人一眼,谨慎的靠边停下车。
“温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把车门打开,我去买点东西。”
“温小姐,您有事吩咐我就行了。”
“我有些头痛,我去药店拿点药。”
打听的这么仔细的司机还是头一次见,她不悦的道。
“温小姐,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司机不自然的闪烁着光,很坚决的道。
“难道我连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权利吗?”
“抱歉温小姐……我只是拿钱干活的佣人,别让我为难……”
盛暮然指示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插足她的生活还想监控她?
指尖被捏的很紧,浓黑的深眸冒着冷,她掏出手机男人熟悉到不用刻意去想,下意识就能背下来的号码急急的拨过去。
拔地凌空的HT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男人慵懒的靠在真皮座椅上,与生俱来的矜贵得天独厚的优雅使他成为Y市名媛圈的男神。
纵然结过婚,有过孩子又如何,男人阅历多了才是最致命的魅力。
只是他此刻漫不经心的把玩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清眸淡淡,兴致缺缺。
接收到来电时,脸上终于起了点生色。
“嗯?阑珊。”
“盛暮然,你以为做的这些能改变什么?你想袒护谁我无权干涉,叶肖泽和关江语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惹急了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遏制不住的怒声隔着电话的距离丝毫不掩刻薄。
男人眸色深深,波澜不惊的口吻。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跟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会自己解决,希望盛先生不要插手!”
声音恢复冷漠,一副与你无关的语气让盛暮然想起温阑珊刚判刑时,他第一次去探监也是最后一次。
削瘦峻厉的女人隔着隔音玻璃盯着他,拿起面前的电话嘶哑的道。
‘淼淼死了,我什么都不欠你的,往后相见别做太绝!’
“阑珊,或许我们该再有个孩子!”
他漆黑又湿软的长眸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飘渺的声音似乎在呢喃呓语。
温阑珊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后背阵阵阴凉。喉咙发涩,忘了该怎么呼吸。
她紧紧抓住扶手,瞳孔上有一瞬破裂。
“孩子?有了孩子你要娶我吗?”
她问的极具讽刺意味,盛老爷子的死,淼淼的死,隔着的何止是两条人命!
“阑珊,昨天要了你那么多次,说不定已经有了。”
他们盛家恨她间接害死了盛老爷子,盛暮然不可能没有顾虑,他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才转移了话锋。
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中,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司机的阻扰。
跳动剧烈的心脏猛地一抽,头部还在阵阵抽疼,唇瓣苍白的显尽无助。
提高声调的嗓音像是说了什么恶毒的诅咒。
“没有孩子,我生不出孩子了,你满意了吗?永远都不会!”
‘啪嗒——’
那边触到助理送来的咖啡,手指被烫到顺势不留神摔坏了杯子。
温阑珊冷冷的嘲笑着,唯有眼中那抹决裂在祭奠过去的她。
“我不保证盛公子是不是因为满足心理上某种缺陷,突发奇想想要孩子了,更猜不透对我这个前妻起了什么兴趣,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为你生,唯独我不行!”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知道她再也生不出孩子吗?
温阑珊心口密密麻麻如同针扎,
她该怎么告诉他?
如果不是担心初入娱乐圈的关江语,盛大公子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连怀孕八个月的妻子滑落泳池差点一尸两命都不知道。
她躺在病床上抱着瘦巴巴的女儿,医生告诉她因为受寒严重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那时盛暮然不爱她,淼淼不是爱情的结晶,她对她有着很深的愧疚,不能再有孩子也好,至少无需再愧疚。
她一直那么小心翼翼维护的希望,到最后全被他们无情的泯灭了。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说出再为他生个孩子的话!
“过去的都不重要,如果你接近我是为了你所说的,我已经坦白了。”
言外之意,放过她吧!
挂断电话后,昏昏沉沉的温阑珊在司机送到楼下后,上了楼倒在床上睡着了。
隔天。
被一阵急躁的门铃声吵醒,温阑珊蹙眉下床凭着意识走过去开门。
脸色黑沉的江陇粤带着湿漉漉的雨水出现在门外。
她犹豫的站在那,直到意识清醒了些,道。
“阿粤……”
“阑珊昨晚你在暮然那?”
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暗。
温阑珊望着站在暗处一瞬不瞬注视她的江陇粤,唇动了动,道。
“是,昨天我是在北城别墅。”
“阑珊你明明答应我不再和他有联系的,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他的唇抿的很紧,不是因为她的不坦白而是她从来不会在需要帮助时第一时间想到他。
于她而言,江陇粤只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始于多年,止于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