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阳一路把他们送下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面容失色的人，医院这种地方总是忧伤大过喜悦的地方。
四人没有说话，一直到楼下。
今天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随时可能落雨。
“那我们走了，少阳你注意休息啊，以前那个精神小伙去哪啦。”程恒努力调节气氛可惜袁少阳并不领情。
袁少阳面对程恒的话并不接茬，只是看向叶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有钱真好啊。”
接着是第二句。
“五千块说捐就捐，三万块说给就给，投个好胎真的太重要了。”
“兄弟，你这样不对啊。”程恒感觉情况不对忙出来打圆场。
“你让他说。”叶祎对上袁少阳敌意的眼神面色平静。
袁少阳被叶祎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他这些天努力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我有说错吗？难道有钱不好吗？有钱我家不用卖房子，我妈不用每家每户低三下四去借钱，受尽委屈还只能借个几百块，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最后东拼西凑都没有三万块有钱人却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还能假装做好事不留名当成捐款。”袁少阳双目赤红终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柯照溪，他满怀讽刺笑了起来，“有钱连女朋友都可以买到，我下辈子也要当个有钱人尝尝这种滋味。”
“袁少阳，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祎不要。”
程恒和柯照溪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柯照溪抱住满脸愤怒想冲向袁少阳的叶祎红着眼奋力抱着他退后了几步。
“袁少阳，你家里出了这种事我们理解你心情不好，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出口伤人。”程恒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正色道，他指了指红着眼安抚叶祎的柯照溪，“你喜欢柯照溪我们都知道，但是柯照溪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你现在这样侮辱柯照溪难道不是在侮辱你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叶祎没出现之前她谁也不喜欢，为什么一出现她就喜欢了？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和那个时候天差地别，难道她没有从叶祎身上得到好处吗？”
他喜欢了柯照溪三年，从初三开始他就喜欢那个安安静静的柯照溪，他一直不敢表白，得知他们文理分到同一个班他几乎觉得这就是命运，他依旧默默注视她，因为她偶尔会来问自己化学题而更加卖力学化学，鼓起勇气约她看电影，还以为自己会离她越来越近，可是国庆没多久他就发现她对叶祎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温润如水的柯照溪，她看向叶祎的眼神热烈而生动。
她喜欢上了那个全校皆知的富二代，柯照溪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从天上坠落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和学校里那些花痴女生有什么区别，他真是看走了眼。
“袁少阳，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和叶祎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柯照溪强忍着眼泪对满脸不屑的袁少阳解释。
叶祎抱紧怀里费力解释的人忍着怒意开口：“我只说两句，第一，我没有想过来你这秀优越感，第二，你不配说你喜欢柯照溪。”
说完牵着小声抽泣的柯照溪离开，袁少阳看着叶祎给低着头的柯照溪擦了眼泪拥着她走出医院大门。
“袁少阳，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柯照溪。如果你真的觉得柯照溪是为了钱和叶祎在一起的那叶祎说的没错，你不配喜欢柯照溪。”
袁少阳看着程恒转身离开，周遭依旧是医院里的行走的人间百态，他那稚嫩的肩膀仿佛突然垮塌了般，那是一个少年强撑着倔强的垮塌。他蹲在住院大楼前无声哭了，可惜在这生死寻常的医院无人注意。
两人并没有回家，沿着公园长长的河堤手牵手走了一圈又一圈，河堤的柳絮满天飞，叶祎伸手拎下落在柯照溪头上的柳絮。
“叶同学头上也有。”柯照溪说着踮脚拿下他头顶的东西，叶祎配合着低下头来被柯照溪顺势抱住，“你不要生他的气，他也很难过。”
叶祎听着柯照溪软软的安慰抱紧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帮他说什么话，他侮辱你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
柯照溪想起袁少阳大楼底下的眼神说：“他那种濒临崩溃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他爸爸随时可能不在，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叶同学也不要生气了好吗？”
叶祎不回答，他听到怀里的人继续说：“其实他也没说错，我本来就从你身上得了不少好处。”
叶祎脸一沉推开怀里的人，“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我不准你也是这么想。我们之间是我得到的更多，我希望你明白。”
柯照溪看着严肃的叶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两人又沿着河堤走了一圈，天下起了毛毛雨，叶祎给柯照溪戴好帽子牵着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