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沈听橙。”
“年龄。”
“十八。”
“今天为什么会去洲际酒店。”
“同学聚会。”
“你认识......”
“扣扣！”
女警官的问话被打断，有同事推门进来，“这位同学的家人到了。”
沈听橙扭头，“爸爸。”
到底是个姑娘，尽管沈听橙聪明又坚强，可是在遭遇了那些事情之后突然一下子见到了父亲，心里压抑的委屈突然像是火山一样的喷发出来，还没完全褪红的眼眶一下又有点控制不住。
沈君山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沈听橙所说的，受了点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强大的职业习惯让他始终记得这里是哪里，沈君山沉默的坐到沈听橙身边，看向女警官，态度礼貌，“您继续问吧！”
为了照顾沈听橙，所里特地找了一个年轻又脾气好的女警官，还特意嘱咐了她千万不要太过急躁的问话。
原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家属会有些情绪。
没想到沈君山一进来居然这么简单的就坐下来让她继续问话，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问话进行的很顺利，沈听橙几乎是知无不言，“是，我认识她，之前在滑冰场不小心有过一次小冲突，后来她进了我们学校泼了我一身水，对，这不是她第一次意图伤害我。”
“我对薰衣草过敏，是被他们迷晕了绑去的。”
“她扇了我两巴掌，剪了我的头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听橙一直很平静，平静到对面的年轻女警官都有些害怕。
女警官本来是很同情这个女孩儿的，甚至做好了如果她情绪失控无法接受问话的话她可以去向上级缓和处理的打算。
可是沈听橙一直很平静，甚至她回答问题都特别的条理清晰。
女警官做笔记的手一顿，“剪了，头发？”
沈听橙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那是路观棠跑去买来的，一共两顶，他们一人一顶。
沈听橙搭在腿上的两只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沈君山目光一凌，沈听橙是他的女儿，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她的小动作他很明白，沈听橙，在害怕......
沈听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右手，一把摘掉了头上的帽子，“是，被剪了头发，在酒店的角落，应该还能找得到。”
她一直戴着帽子，虽然不太合规矩，但是女警官一直没有强迫她摘下来。
女孩子刚遭遇了危险，一时间不想见人是情有可原，可没想到，她是因为......
出了事就直接来警局，自然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打理。
沈听橙的头发乱糟糟的，沈听橙微微偏过头，“她下手很重，剪刀甚至有伤到我的脖子，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接受做伤情鉴定。”
说实话，沈听橙现在的样子真的连干净都算不上。
方才女警官看不清，如今才看见，她的右脸肿的很高，红彤彤的一片，甚至有些发青。
脑后的头发被剪的七零八落的，是大多数女生都不能接受的长度。
可女警官还是觉得她很漂亮。
无关外貌，是气质。
像凌空绽放的蔷薇，孱弱又危险。
而女警官看到了，沈君山也看到了。
沈君山的手在身侧牢牢的收紧，脸上也无法再维持平静，嘴角死死的绷紧，可他依然不发一言。
沈听橙突然伸出手，抓了一下沈君山的胳膊，父女两之间有难言的默契，沈君山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沈听橙的手，然后亲自伸手给她把帽子戴好，沉声道：“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不要怕，爸爸在这里。”
沈听橙叹息，接下来的话，她怕沈君山受不住，可是，她又必须要说。
“后来，他们怕我之后会报警，想要用……威胁我。”
女警官是敏锐的人，她心猛地一沉，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什么？说清楚一点。”
沈听橙微微闭了闭眼，把一切和盘托出。
说完，明显感觉到沈君山浑身都是一震，连忙又道：“不过没有得逞，我用碎玻璃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后来，我同学就赶到了。”
说完她还重复了一边，“她们并没有拍到什么，但她的手机里应该有她想要做这件事的证据。”
姜成拉扯她的时候，柳蕊是在旁边录像的，她自己的手机里面，有证据！
就在沈听橙的隔壁，路观棠也在接受审问，这边的气氛倒是比沈听橙那边轻松一些。
刘勇亲自审问他，“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路观棠交代事情总是言简意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去救人。”
“救人把现场弄成那样？”
刘勇真是要炸了，一进去，满地都是玻璃渣，场面着实有些骇人。
特别是那个叫沈听橙的姑娘，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
来了警局之后他还专门叫医生给她看了，那手掌上的伤口嵌进去一堆玻璃渣，他看了都觉得疼。
路观棠不想谈这些，一谈他就会想到沈听橙，“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会怎么处理柳蕊。”
刘勇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会按照律法规定处理。”
这个案子直接交给了刘勇，前前后后他也大概了解了情况，他也觉得心惊和愤怒。
一个马上要高中毕业的孩子，居然可以对同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他们是警察，讲法律，不讲私人情绪。
他们处理的每一个案子，都要遵循法律，他们是法律的执行者，不是法律的制定者。
路观棠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眼睛隐藏在帽檐下面，嘴角抿的紧紧的。
刘勇跟路观棠算是熟人了，这群混小子，动不动就打架，有时候闹的太过火了，就会被巡逻的同事集体带回来批评教育一番。
刘勇的上司是路观棠的姨夫，刚开始是遵循上司的嘱咐，多看着他一些。
后来一来二去，居然也跟这小子混熟了。
他的神情不太好，刘勇是老刑警了，沉声提醒他，“这件事警方会处理，你不能自作主张。”
路观棠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