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观棠一直都是痞痞的,是警察最讨厌的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有时候是他受伤,有时候是别人因为他受伤,可每次,他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经常惹怒那些年轻警察。
这还是第一次,刘勇从他的脸上,看到隐忍的愤怒。
不由得有些起好奇心,“怎么?那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
路观棠低着头,视线看着审讯室小小的桌子上,刘勇给他到的那杯茶,刘勇刚觉得没趣,路观棠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缓却坚定,“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路观棠突然抬头,和刘勇四目相对,刘勇不是什么普通的队长,他是刑侦支队的!
说来也是丢脸,他一个刑侦支队的头头,硬生生的成了给路观棠擦屁股的老妈子!
路观棠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那个眼神连见惯了罪犯的刘勇心都是一惊,好在路观棠只看了他这一眼,“沈听橙,是路观棠定下的未婚妻,您告诉姨夫,我这口气要是出不了,他就得在刑侦支队的审讯室里见到我了。”
问话进行的格外的细致,等到全部结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沈听橙和路观棠同步出来,受路观棠那句未婚妻的影响,刘勇现在看沈听橙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两人撞了个面对面,沈听橙身上的外套明显是个男生的,两人头上还戴着一模一样的帽子,长眼睛的都能看出猫腻,沈君山自然也不例外。
路观棠一下都有些愣住了,没想到第一次见沈君山,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沈听橙一时也觉得分外尴尬,连方才的慌张和害怕一时间居然都被冲散了不少,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沈君山,“是这位同学救了听橙吗?”
沈听橙刚刚在里面,说得很细致,如果不是路观棠及时赶到,可能现在......
路观棠居然有些难言的急促,他跟路巡鸿的关系非常不好,对于沈君山这种,年龄差不多可以当他父亲的长辈,少有接触,“额,叔,叔叔好。”
“咳。”刘勇实在是没忍住,路观棠居然也有磕巴的一天,“额,太晚了,去办一下手续,两位同学都先回去吧!”
沈君山去办手续,路观棠好沈听橙往外走,沈听橙突然扯了扯路观棠的袖子,“有带口罩吗?”
路观棠从口袋里把口罩摸出来,“我戴过了。”
这个口罩是买帽子的时候随手买的,跟路观棠那种正反都能带的不一样。
“没事。”沈听橙直接伸手拿过来,套在了自己脸上,“我妈在外面,我怕她看见。”
一出去,果然,陈缈等在外面,“听橙,怎么样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沈听橙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坚持不肯上药,伤势越发的有些严重了,看着特别吓人,让陈缈看见,她怕是要哭。
路观棠脚步突然一顿,“尧哥?”
薛尧显然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递过去一杯咖啡,“我来带你回去。”
路观棠关系复杂,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他不让刘勇通知他父亲,更不能打扰他爷爷,刘勇还烦着,薛尧就来了.
刘勇跟薛尧也是老熟人了,那群小子每次闹了事,都是薛尧来领人.
路观棠把咖啡接过来,“又麻烦你。”
薛尧没好气的摸了一把路观棠的头,“我刚说最近往这里跑的次数少了。”
刘勇也跟着打趣,“哟,薛总又来了,流程比我们实习生还熟了吧!”
薛尧笑骂,“赶紧的,我明儿早上还开会呢!”
沈君山已经出来了,还问了路观棠一句,“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管他和女儿到底是什么关系,总归是人家救了女儿,已经这么晚了,于情于理该送人家回去。
路观棠已经迅速整理好了猛然见到沈君山的情绪,飞快的恢复成了路家那个贵气的小少爷,姿态礼貌又得体,“谢谢叔叔,不过不必了,我哥哥来了,我等他一起。”
沈君山点头,“也好。”
沈家人走了,路观棠在外面等薛尧,薛尧没出来,路观棠倒是等来了柳敬。
柳敬这种人,一般是绝对不会来警局的,警方有时候请他协助调查,他都要推三阻四,如今居然主动来了了。
凌晨一点了,这儿来来往往的,倒是热闹。
柳敬当然是不想来了,可是柳蕊被扣下了!
他自然也是请了律师过来,可是这边非扣着不放人!
他是不懂法律,可律师说的很清楚,柳蕊,是被人扣下了!
柳敬直愣愣的跟路观棠打了个照面,见到路观棠,柳敬反而不急着去见柳蕊了,他不是傻子,谁扣下了柳蕊,简直不言而喻。
柳敬走过去,“放过我妹妹,有什么事.......”
路观棠直接就打断了他,“我警告过你。”
身后门响,薛尧出来了。
路观棠连看都没看柳敬一眼,一伸手,把手里彻底已经冷掉的咖啡丢进垃圾桶,“跟你打个赌怎么样?要是整不死柳蕊,我路观棠三个字,倒过来写。”
路观棠没着急回去,薛尧带着他找了个地方吃东西,“得,今儿也别睡了,省的起不来。”
路观棠没反对,反正他回去也睡不着。
薛尧是个讲究人,即便现在已经凌晨三四点了,这位少爷选的吃饭的地儿也不含糊。
路观棠坐在靠窗的地方抬了眉眼往外看,这个点儿,正是睡的正熟的点儿,再热闹的地儿也安静下来了。
薛尧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鬼使神差的,“到有点像我当年把你捡回来的时候。”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当年也是这样,凌晨三点,大街上漆黑一遍,薛尧找了一个晚上,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路观棠。
薛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那个什么,哥乱说的,你别......”
路观棠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抬头,眸子亮的吓人,“尧哥,再帮我一个忙吧!”
之后路观棠不知道又说了一句什么,薛尧吃饭的动作都停了,拿了桌上的纸巾插嘴,确认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路观棠点头,“嗯,我之所以一直那么肆无忌惮,无非是我对他其实别无所求,不求,自然就不怕,可这次,是没办法的办法,我需要借助他的势力。”
“就为了那个女孩儿?”
路观棠不再说话了,长久的沉默,久到薛尧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面前的少年突然出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