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后院的屋子可以住进去了,连烧了三天的火炕,屋子里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而爷爷和爹,还有二叔四叔,一致决定,要将前院翻修一下。
其实,前院每个屋子都有火炕。
只是以前陆家穷,田里庄稼收成也不好,攒了好多烧火的玉米芯和玉米秆,还有捡回来的柴木与枯树枝,也只够做饭,根本烧不起火炕,连屋外的灶眼儿都堵了。
如今,家里赚了些钱,每家出一点,就能买不少木柴。
于是,陆明和陆全立刻上手,通了灶眼儿,又请工匠把院墙加高了一尺,连带着院门都换新,又把各房屋子的窗户,请匠人重新糊了,起码白天能透光,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最后,将各房的儿子分出几个,住到后院。
譬如陆大鑫。
过了年都已经十五了,晚上要温习,还要参加科考,跟弟弟们住在一起,难免不被打扰。
还有陆大焱和陆大垚,同样过了年就十四,跟弟弟们挤着火炕,晚上睡觉总打架,早上起来,个个睡得横七竖八。
而后院还剩下一间房,本来打算留给老四陆昌以后生了孩子用。
结果,陆娇娇提议,将那间房作为客房,等姑姑们回来,可以在家里过夜。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陆老太太举双手赞同。
陆娇娇还有两个姑姑。
只是,那两个姑姑未出嫁时,在原主的记忆中,可不是什么善茬,经常会刁难她娘和她。
但自从她们嫁了人后,这三四年却很少回家。
一来是因为嫁得很远,离着大杏村有一百多里地,跑个来回都得一天多的时间。
二来,大概是因为陆家太穷了,就算回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她这么提议,并不是真的为了那两个姑姑,而是为了留出一间房,以后分给八哥住着。
八哥现在住的屋子,不像大哥二哥住的那么宽敞,只是个窄小类似耳房的屋子,还没有窗子,白天都要点蜡烛。
日后八哥要想走修道一途,打坐入定,是修行的基本,还要学习画符指诀。
不然,天天窝在那暗无天日的小破屋子,还怎么修道?
分到了新屋子,二哥是最开心的一个,欢蹦乱跳地抱着他那一床被褥跑去了后院。
同样,没了大哥二哥挤着,三哥四哥五哥也很高兴,晚上睡觉总算能伸开腿了。
大哥虽然很开心,却是最淡定的一个,整理着他那几本快翻烂的书籍,还有寥寥无几的笔墨纸砚,就去了后院的屋子。
陆娇娇望着大哥的背影,转身跑去跟爹娘商量着,想去县城买些家具,实则是想着去县城,帮大哥多买点书籍和笔墨纸砚。
严秀蓉和陆明立刻同意,去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又跑去问了二婶三婶。
等收拾好了屋子,各房决定,第二天去县城采买。
零星小雪早已经停了,只是天色一直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一场大暴雪,到时候大雪封山,想去县城都去不了了。
这一晚,陆娇娇早早入睡,天还没亮,就被娘叫醒了。
由于这次去的人多,除了她,还有大姐二姐,三房的三婶和三姐,八哥。
再加上她爹娘和二叔二婶,赶车的丁大伯,总共十一个人,一辆牛车根本坐不下,索性又找了马福贵家借了一辆牛车,这才开始上路。
结果,刚到了县城门口,就看到陆定带着手铐脚镣站在那,旁边除了押送他的两名差役,还有程氏和陆广。
就在丁锤子和马福贵要赶车进门时,程氏立刻跑过来拦在牛车前。
“堂哥堂嫂,你们……你们能借我五两银子吗?定儿这还差点钱,我……”
“程氏,你叫错人了,我们可不是你堂哥堂嫂!”
没等程氏说完,就被严秀蓉厉声打断。
饶是如此,那些赶着进城的路人们,听到程氏的话,依旧朝着陆家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吕荷花见程氏还要说话,立刻开口骂道:“你谁啊,哪来的疯妇,赶紧滚,不然,让老牛踩死你!”
程氏被吕荷花骂的脸色唰的一白,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还是苦苦哀求道:“堂哥堂嫂,我一定会还你们的,真的,求求你们了……”
这些日子,她连家都顾不上了,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跑出去四处借钱。
娘家已经借遍了,根本没人肯借给她,那些街坊邻居知道陆定的事,躲都来不及。
就程氏身上仅有的这五两银子,还是她死皮赖脸地在人家家门口跪着不肯走,人家实在烦透了,不得已给了她,让她赶快滚。
如此三番五次,她才凑够了五两银子。
结果,差役却告诉她,这一路到流放地,五两银子根本不够,天这么冷,再赶上陆定生病,到不了流放地,就只能等死了。
眼看着入冬,天越来越冷,程氏求了差役半天,他们也不松口,幸好看到陆老大一家要进城,这才让她逮到机会!
扑通!
程氏直接跪在牛车前,瞬间一副痛哭流涕,一边磕头一边乞求道:“堂哥堂嫂,求求你们了,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没有五两银子,他会死在路上的,呜呜……”
哗!
程氏这一跪,立刻引起不少路人驻足,全都凑过来瞧热闹。
不止陆明和严秀蓉,就连陆全和吕荷花,还有方月禾的脸色,都为之大变。
“你咋那么不要脸?他死不死管我们啥事?说得好像我们不借你钱,就成了恶人?你咋那么恶心人?”
吕荷花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严秀蓉见状,赶忙给吕荷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别骂人,否则,有理也变成没理。
吕荷花见四周围观的路人全都对着她指指点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不得不强压下怒火,缩在丈夫身边不再开口。
严秀蓉却没再说话,两辆牛车上,压根没人搭理程氏。
她愿意在这跪着就跪着吧,反正她们身上都盖着大棉被,在牛车上坐一天都不嫌累。
可陆定等不了,那两个差役更不能等!
想到这,严秀蓉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陆广,闪过一抹怒色。
大儿子偷鸡摸狗,被下了大牢判了流放,二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竟然敢抓她女儿,还要杀了她女儿?
还有他们的娘,也不是个好东西,算计着想让大鑫跟陆定一样被关进大牢。
一个个脏心烂肺,丧尽天良!
她没报复陆老五家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借银子?
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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