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少爷的病,看了多少名医,几乎每个名医都得写十几张药方才算完。
那些针灸,扎的满身都是,扎的他家少爷像只刺猬。
可即便如此,多么繁复的医治过程和手法,都没能治好少爷。
这小姑娘,点了十几下,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
是认真的吗?
陆娇娇没理会元顺的愣神,又从小布包里拿出一只小葫芦递过去。
“喏,这个,每天让他喝一口,但不准告诉别人!”
“啊?为什么?”
元顺接过那只小葫芦,满脸的瞠目结舌。
陆娇娇一边寻思着一边说道:“说出来,就不灵了,不但救不了你家少爷,还会让他死得更快!”
元顺一听少爷死得更快,赶忙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就算打死我,我……我也不说!”
陆娇娇嗯了一声,刚要往外走,却不经意瞥见马车旁边的桌角上,摆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正是白天傅承恩送给她的赔礼!
然后,她很不客气地拿起来塞进小布包里,转头睨了眼元顺。
“这是你家少爷治病的费用,我收下,没问题吧?”
“……”
元顺怪异地望着陆娇娇,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送她,她不要!
结果,跑过来救人,顺手就装进布包里了……
这么有个性吗?
最终,他还是木讷地点点头说道:“没……没问题。”
陆娇娇走到车门前,又顿住脚步,转回头看了眼傅承恩,叮嘱着元顺。
“你家少爷,喝了小葫芦里的水,每天得多运动,多吃饭,不能挑食,他太瘦了,浑身没二两肉,没什么看头!”
话落,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
元顺望着那还在轻颤的车门,转回头看了眼少爷,尤其是少爷那白花花……
还可以吧?
不对!
什么叫没看头?
他家少爷的清白,是不是丢了?
不对不对!
外面那么冷,他怎么能冻着少爷呢?
想到这,他立刻将小葫芦塞进怀里,伸手将少爷的衣服系好,又盖上棉被,转身去擦拭少爷吐的血。
陆明抱着女儿朝着牛车走去,小声问道:“女儿,咋样?还能活吗?”
陆娇娇窝在爹的怀里,嘟着小嘴儿说道:“看他的造化吧。”
陆明听着女儿的话,还以为没成功,安慰着女儿说道:“没事,娇娇,你还小,等以后把周大夫的本事学到了,肯定能济世救人。”
“嗯,爹,您真好!”
“哈哈,那是……”
父女刚回到牛车上,一群人身着劲装的人,骑着马赶来,又赶着马车飞快离开。
丁锤子和马福贵见状,扬起手上的鞭子,赶着牛车,离开了县城!
……
京城,街角暗巷。
沈瑾年跟着一群壮汉,行色匆匆地走在狭窄的巷子里,如同迷宫般川行。
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普通民宅院门外。
为首的壮汉,三长四短地敲着门。
院门打开,探出一个妇人的脑袋,说出一串暗语。
为首的壮汉凑过去,嘀咕了一句。
吱呀。
院门打开,妇人将他们放进去,又左右观望一眼,立刻关上院门。
等那些壮汉进了屋子,立刻解下身上的棉袄外套,一袋袋缝制成条状的布袋,横七竖八地挎在每个壮汉身上。
那妇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诧道:“老三,这谁出的主意?”
为首的壮汉咧嘴嘿嘿狞笑着,转头指了指沈瑾年。
“这小子,新来的,鬼主意很多,身手也不错,有他在,好几次生死危机,都是他化解的,是个好苗子。”
说到这,老三顿了一下,看向妇人自豪地说道:“我打算把他引荐给军师!”
“我不去!”
不等妇人开口,沈瑾年冷着眼,凉薄地吐出三个字。
哗!
瞬间,所有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老三顿时拧着眉问道:“为什么?小子,别不识好歹,你该知道,军师在漕帮的地位,我也是看在你机灵的份儿上,才想着让你往高处走走,旁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沈瑾年冷漠地瞥了眼老三,笔挺地站在原处,薄唇微动:“我早说过,我只为银子,不做其他事!”
“你……”
老三想要动怒,却被妇人一把按住。
“行了,老三,人家不愿意,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我看这小子说的没错,人家只是为了银子,你何必非拉他下水?”
“干我们这行的,得心甘情愿,要是差了心思,早晚得出事!”
老三听了这话,这才悻悻地转回头,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而妇人走到沈瑾年面前,莞尔笑道:“看着你年纪也不大,为了银子,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算个狠人,我楣三娘佩服!”
说着话,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出三张递给沈瑾年,其余的银票,分给那些壮汉。
“年关将至,这批私盐已经出清了,各位兄弟辛苦了,都回家过个好年吧!”
“多谢三娘子!”
壮汉们收起银票,纷纷朝着楣三娘作揖道谢。
沈瑾年望着手上那三百两的银票,脑海中却浮现起娇娇吃着小糕点的模样。
有了这些银票,他就能给娇娇买许多零嘴儿了。
从楣三娘那离开,众人纷纷没入街上的行人之中,乍一看,竟与普通百姓没区别。
沈瑾年仰头看了眼夜空,对这里却没有任何归属感。
他的心,已经飞快的飘到了世间的另一头。
因为那里,有个小丫头,正等着他回去。
……
傅承恩被接了回去,傅家的家丁早就去请大夫和郎中,一下子请来了四五位,全都在庭院里候着。
傅孝直接抱着儿子回了房间,看着儿子衣襟上的鲜红,他只觉得刺眼至极,恨不得替了儿子受这份罪!
“我的儿啊,承恩啊,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啊?”
傅夫人见儿子满身是血,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差一点就要晕厥过去。
“要哭就回你的院子里哭去,恩儿还没死呢!”
傅老太太迈步进了庭院,听到儿媳的哭声,霎时脸沉了下来,厉声斥道。
傅夫人一见婆婆来了,倒是不再哭嚎,反而默默地流泪。
傅老太太没理会儿媳妇,直接进了房间。
“孝儿,承恩怎么样了?”
傅孝红着眼眶,见母亲来了,立刻上前扶着母亲,一脸哀伤之色。
“承恩,他……他咳了好多血……”
“啊?”
傅老太太闻言,惊呼一声,立刻转身让人请大夫来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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