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脸上全是血迹,她木木的走到那一瘫尸体边,瘫跪在她身边,望着溃散不成型的尸体,她像疯了一样,趴到地上把散了的血肉朝安琪身边拢。
詹风猎拉她,她就拖着安琪的尸体不松手。
她没有哭,她死死的抓着安琪碎成软泥的胳膊,眼神发直,任凭警员掰她的手指她都无动于衷。
“我来吧。”
詹风猎示意警员松手,继而蹲到她身边抱住浑身是血的她,抱住她时,他感觉到她在哆嗦。
“冷静一点,我们回家。”
宁诗白直直的盯着安琪,过往的一切像电影片段一样,疯狂的往脑海里蜂涌,涌得她脑袋里像无数只马蜂在蜇咬。
错了,真的错了,她真的是打算安分守己的做着一个假男人,呵护安琪一辈子的,如果不是她发生了意外,失忆了,她绝对不会让安琪的梦破灭。
可是一切都晚了。
“没事,只是一个恶梦,醒了就好了,我在这里,不怕。”詹风猎任由她抓着安琪的尸体不放手,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安抚她过激的情绪。
远远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亲眼目睹着一个人砸在面前,溅出一滩血肉来,论是谁都会受到重大的刺激,别说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不怕不说,竟然趴在散架的尸体边拢着血肉,这真的只有是至亲才能做到的无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诗白渐渐松了手,当看到法医将安琪的尸体捡进黑色的尸体袋时,她眼睛一翻,在詹风猎怀里昏厥过去。
詹风猎抱起宁诗白就朝小P跑。
叶炎吓得大叫:“老板,您的伤!”
詹风猎忍着伤口的拉痛,将宁诗白抱上车,继而驾车直奔医院。
安琪在她面前坠落,尸体砸得支离破碎,论是他一个大男人都瘆得不轻,还别说是她,只怕是她受的刺激不轻,不然也不会疯了一样的去扒拉碎了的血肉。
抱着宁诗白进了医院,霍衍直接将她安排进了精神科,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她怎么样?”詹风猎神色焦急。
“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短暂性的缺氧,导致昏厥,先观察看看。”
霍衍重重的叹了口气,继而又说道:“你这媳妇也真是太娇弱了,这短短一年时间,进医院都进了这么多次了,你也是的,明明知道她神经不好,还要她目睹人家在她面前跳楼,我们大男人都未必看得这样的场面,还别说她一个女人,精神不受刺激才怪。”
詹风猎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宁诗白,眼里溢着心疼的情绪。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无论如何都该阻止她去见安琪。
叶炎知道詹风猎才做完手术,又在警局呆了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她走到他身边说道:“老板,我在这里守着她,您先去检查一下伤口吧,医生不让您有体力劳动,注意休息。”
“不用。”詹风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宁诗白的脸。
昏厥的她眉宇紧锁,似乎有说不尽的忧愁。
安琪死前跟她讲电话讲了好久,竟然会说得她伤心到泪流满面。
可是她似乎并不愿意他听到,他竭力去听,也没有听到安琪跟她说的是什么。
霍衍听到叶炎说詹风猎受伤了,连忙问他:“怎么了?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
詹风猎偏脸吩咐叶炎,“端热水来。”
叶炎一时没有动,听到他让端热水,便知道他是要为宁诗白擦洗血液,宁诗白身上脸上的血全部参和着安琪的脑浆和体液,要有多脏就有多脏,他竟然要亲自为她擦洗。
“快去。”詹风猎盯着叶炎,隐隐不悦。
“好。”叶炎转身便去弄热水。
等她端来热水,詹风猎一遍又一遍的为宁诗白擦洗,叶炎和几个护士来回接热水都不知道接了多少盆。
詹风猎为她细心的擦洗干净后,又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换了被子。
做好这一切,他走进这重症监护室的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霍衍给的病号服,坐到病床边守着宁诗白。
这样的詹风猎,真的颠覆叶炎对他的认知,他从坐到病床边开始,视线就像长在了宁诗白脸上似的,一眼也没有离开过,甚至连那一双永远冷静的双眸里,都满溢着对她的心疼,就像是生怕一转眼,她像蒸汽一样,在他面前蒸发了。
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会如此没有自我。
“老板,要不您在监护床上躺着休息会儿,我守着她,她要是醒了我就喊您。”
“不用。”詹风猎又是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在宁诗白身后,似乎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霍衍重重的舒了口气,说道:“依我看,你估计得躺在她身边搂着她你才会放心。”
詹风猎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昏厥已经超过十个小时。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霍衍一脸无奈,这问题他已经问他了十几遍了,詹风猎要么不爱,爱起一个女人来,简直是发了痴发了狂一样。
“要不你听叶炎的先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一早你睡醒了,她也就醒了。”
“……”
詹风猎没有回答,也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她昏厥不醒,他又怎能安心的去睡,唯有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叶炎突然间想起什么,走到他身边说道:“老板,昨天下午东篱出现了,他让江子阳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带走了她,也不知道带她去了哪里,她近四个小时才回来警局门口,我问她东篱找她有什么事情,她说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可是我很奇怪,东篱怎么会找她?新闻上到处都在播送说,千崇西的未婚妻生出了您的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单单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找宁诗白,似乎说不通啊。”
“东篱怎么会找她?”詹风猎听到叶炎的话,有一些惊诧。
叶炎忍了忍声,说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詹风猎:“你说。”
叶炎:“我怀疑,宁诗白和东篱认识,既然一早就和东篱认识,那她一定与千崇西认识,我总感觉她不仅认识他,还和他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