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风猎望着病床上的宁诗白陷入沉默。
不仅只是叶炎有这感觉,连他都有一种这样的错觉,除了性别和外貌,体型不同,他们有太多太多相似之处,这绝对是关系好得不能再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状态,才能造就她和他的行为类似。
可是,一切又让他无迹可寻。
叶炎看到詹风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我怀疑,她真的是千崇西安排来对付您的,不然她为什么要把孩子藏到楼顶背着您偷偷养育成活,还斗胆药了您,安琪诬陷您,她竟然还联合她一起和您作对。”
还害得老板一度为她肝肠寸断,这一下竟然还为她绝了育。
闻言,詹风猎心里暗暗咯噔了一下,他重新看向宁诗白,她面色苍白,黛眉紧蹙,神情似乎说不出来的痛苦。
就算是她真的是千崇西安排来他身边要对付他的,可是,她眼里流露出的爱意,不假。
只要她爱他,就足够了。
沉默好几秒,他开口淡淡道:“千崇西已经死了,过往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叶炎心底不服,可是他对宁诗白太执着,她说再多都没有用,只好闭了嘴。
詹风猎:“出去休息。”
“嗯,有事您叫我,我在门外守着。”叶炎转身走出病房,关上病房的门。
詹风猎起身为宁诗白捼了捼被子,手轻抚着她的脸庞。
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来他身边有什么目的,他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切安好便好。
端视她许久,他低脸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继而转身走到一旁的监护床上躺下。
做了手术,再加上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他早已经困了,偏脸深望着了旁边病床上的宁诗白一会儿,他便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宁诗白醒来时,是凌晨六点多,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她不是什么宁诗白,她是千崇西,人见人恨得牙痒痒的纨绔公子哥千崇西。
她的小尾巴安琪死了,那个掏心掏肺无条件对她好的安琪死了。
是她害死了她……
是詹风猎逼她上了绝路……
偏脸看向旁边,詹风猎正安静的平躺在这病房的监护床上,他眼帘轻阖,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下颌,交这幽暗的光线,剪出薄凉的弧度。
安琪说,成全她和他,她是在用她的命成全,安琪在受苦受难时,她却在和这个孤傲的男人谈情说爱。
看着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心伤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突然异常烦躁。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继而偏脸看向床头的护理柜,那里放着詹风猎的打火机和烟。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措,她摸起烟,熟练的抖出一根烟,偏脸叼进嘴里,“啪”的一下打燃打火机点燃。
萦萦烟雾萦绕着她微眯的美眸,美得邪媚。
下床走到詹风猎的床边时,她偏脸冷冷的盯着他看,葱白修长的指夹着烟,又痞又媚,看了他一会儿,她冷冷的移开视线,单手抄兜走到窗边,抬手深吸了一口烟。
与詹风猎之间的过节不是一天两天的,如今,因为他的无情,又把安琪逼上了绝路,若可以,真该让他在号子里呆上三年。
可是……,心底似乎对他产生了一股依赖的情绪,让她不忍。
不!
趁他熟睡,应该捆住他的手脚倒吊起来使劲虐,就像当年在体能训练营时,他把她倒吊在野外,用狗尾巴挠她的鼻头,挠得她痒得要死,鼻涕哇哇的流,一度令她抓狂到疯,直到她飙着泪求饶。
可是……,他还为她节育做了手术,那里还挂着伤。
不!
应该捆住他的手脚,让他在安琪的尸体边下跪,为他之前逼她沉海的举措而忏悔而祷告。
可是……,他是她儿子的爸爸,亲爸爸,还是她的亲亲老公,掏心掏肺对他好的老公……
不!
要是他知道他的亲亲老婆是她千崇西,他会直接捏死她,一切的一切,都将因为她是千崇西而消逝,目前身为“宁诗白”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甜蜜的假象,经不起她是千崇西这个事情的推敲。
并且,她和他今天的一切,是安琪用自己的命成全的,她又怎么能够安然的呆在他身边,就算是昧着对安琪的愧疚和他在一起,他迟早也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到时,他也会虐到她七荤八素。
她靠着窗户望着窗外发呆,拔完了一枝烟都不能缓解她这又烦躁又心痛的情绪,她转身走到病房边,拿起詹风猎的烟继续拔。
一身条纹病号服,也没能拉低她这又痞又美的气质,反而抽烟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酷帅。
临近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不知不觉拔了五支烟,整个病房里烟雾缭绕她也全然不知。
第五支烟还没能吸完,一声尖厉的警报声传来,天空下起了大雨,淋头而下。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起雨来了?
她仰脸看向“天空”……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入眼了病房的屋顶。
因为吸烟吸得太多,烟雾引起了消防烟感警报,房间的喷淋头喷水灭火,警报也一直响个不停。
糟了!
趁詹风猎那个大坏蛋还没醒前,她赶紧掐灭了烟,将其他四个烟屁拢进手里,迅速跑进卫生间,将烟头冲进下水道。
张嘴向手心里呵了口气闻了闻,眉头一皱,她赶紧扇了扇嘴,继而走到洗漱台边漱了漱嘴。
病房里的监护床上,詹风猎完全是被这“大雨”给浇醒的,他猛的坐起身来,第一时间看向宁诗白的床上,那里被子掀开的,她不见了。
他心里猛的一震,冒着“雨”掀开被子下床去找。
刚跑出两步,卫生间的门打开,宁诗白从里面走了出来。
同样穿着条纹病号服的詹风猎此时早已经被消防喷淋喷出的水淋得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眯着俊目,俊得跟奶油小生一样。
诺大诺高冷的一个大男人,愣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千崇西抱着膀子躲在门口避雨,看到詹风猎眯着俊目站在雨中望着她,她眉头一挑,眼含惊讶。
“大清早的,你玩什么水?”
詹风猎似乎是嗅到了烟的味道,回头看了看这病房里,这里除了他们俩人,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那这浓烈的烟味又是哪里来的?
宁诗白又不抽烟!
正奇怪间,病房的门被冲开,霍衍和叶炎抱着灭火器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