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看到病房里并没有起火,再看看被淋成落汤鸡的詹大总裁和宁诗白,眼里满是讶异。
“咋了这是?抽烟抽狠了?”
詹风猎也是一脸懵,他看向同样湿漉漉的宁诗白,眼含关切:“快擦一擦,小心感冒。”说着,他走进卫生间取浴巾为宁诗白擦拭头发。
烟感探测到房间内的烟雾深度低到正常值时,喷淋才停止喷水。
霍衍放下灭火器,对詹风猎说道:“我说詹大总裁,心疼你女人的人是你,这又不顾你女人身体健康,在病房抽烟的还是你,你让我工作很难做啊。”
真的,自打高冷的詹大总裁穿上了条纹病号服,再加上浑身湿淋淋的,整个人似乎多了一些平易近人的气质,简单来说,就是多了一丝好欺负的品质,霍衍说话也放肆了点。
詹风猎为宁诗白擦拭好,又擦了擦他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继而擦干脸上的水。
“我没有抽烟,应该是有人闯进来抽烟了。”说着,他侧头问宁诗白:“你没有看到有别人进来吗?怎么不叫醒我?”
千崇西语气淡淡:“哪里有烟味了,我怎么没有闻到,应该是医院的烟感坏掉了。”
霍衍:“不可能,医院的设施每周都会检查一遍,确保人员安全,怎么可能会有故障。”
安琪死了,千崇西心里无比的压抑,她扫了霍衍一眼,眉宇蹙了一下:“安琪的冤魂来了。”
霍衍嘴角抽了抽,“别瞎说,惨瘆人的。”
千崇西心里猛的一痛。
瘆人吗?
为什么她感觉到的是无比的沉痛,就像心头压上了巨大的石块,令她喘不动气来。
对于安琪,她没有爱情,可是她跟了她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把她当成了亲人一样看待,如果她没有出现意外坠江,她将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直到将这巨大的,骇人听闻的荒谬谎言带进墓碑彻底尘封。
可是,一切死在孩子长得像詹风猎这个节点上。
千崇西盯着詹风猎说道:“你要把她沉海,她喷点水淋你怎么了,又没有淋死你。”
詹风猎:!!!
宁诗白屡屡对老板这样冷情,叶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宁诗白,老板对你一片心,你怎么能这样说老板,安琪本来就懦弱,她自己要跑大厦跳楼,这又不能怪老板!”
叶炎对宁诗白满腹的怨言还没有吐槽完,詹风猎就偏脸盯了她一眼,她霎时噤了声。
千崇西怒了,“知道她性格柔弱,你们还要逼她,如果换一种方式对她好一点,她又怎么会走上绝路。”
叶炎再也受不了这样蛮横无理的宁诗白,就算是詹风猎要解雇她,她也要说。
“这能怪老板吗?说来说去还是怪千崇西,如果不是他要恶整老板,偷了老板的基因让安琪生下老板的孩子,安琪至于会跳楼?”
闻言,千崇西的心又是猛的抽痛。
她爸爸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千氏家族的继承人只传男人,不会传给女人,她从小便被她爸爸当成男孩来养,她这一辈子都必须以男人的身份活着。
为了更像男人,在提取了基因后,她便一直服药按住女性的形体,硬性的拔高她的身高。
为了更像男人,她学会了打篮球,学会了漂移,学会了抽烟,学会了爆粗口,连走路,她都要像个公子哥一样,痞得不像话。
并且身为男人,“他”必须有个名义上的老婆,单纯听话的安琪最适合不过。
既然与安琪以夫妻关系相处,“他”和她就必须得有孩子,用别的男人的基因和她的基因试管出孩子,在安琪不知道的情况下,植入她的身体,让她生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毫无瑕疵。
可是……,孩子居然长得像他爸爸詹风猎,多么大的BUG。
如果一早就告诉安琪,“他”不育,需要引进别的男人的基因,让她配合她,把这谎言再做得无瑕疵一点,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切的一切,因为她坠江失忆,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在发展。
詹风猎担心宁诗白因为安琪的死,心里难受,便揽着她的肩将她揽入怀里:“她去陪千崇西,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就不要为她难过了。”
本来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可是放在还没死的千崇西这里,简直是凌虐式的摧心,摧得千崇西满心的悔恨,她脑袋里全是安琪绝望无助的眼神,和她用碎裂的尸体成全她和詹风猎。
她被千浩峰追得跟老鼠一样,四处逃蹿,可是她却视而不见,只顾和詹风猎谈情说爱。
这一辈子,她都亏欠她,欠她一条命,欠她的半辈情。
在詹风猎怀里呆了不过六七秒,她转身离开他的胸怀往外走,边走边说:“换病房,我困了。”
詹风猎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了,可是仔细去想,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霍衍让护士带着宁诗白换新病房,然后走到床头柜边拿起那盒湿漉漉的烟看了看,“詹大总裁,为了你和宁诗白的身体着想,烟这个东西禁止再带到病房里头来。”
他随手打开烟盒倒出来看了看里头的烟湿了没有,却发现烟只剩两根。
詹风猎看着那仅剩的两枝烟,眼底复杂一片。
一整盒烟明明只抽了两三根,怎么只剩两根了?
叶炎说道:“老板,我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人进来这里。”
“嗯。”
詹风猎应了一声,转身走出病房,去宁诗白换的新病房。
走进病房,宁诗白已经换上了干爽的病号服窝进被窝里睡下了,长长的羽睫扑盖在下眼睑上,皙白的皮肤在夜灯的笼罩下,泛着莹白细腻的光晕。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为什么总给他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睡了一夜,又被水淋醒,他彻底没了睡意,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宁诗白的病房边,弓着背伏在他的病房边盯着她看。
千崇西几乎是潜意识的感觉使然,猛然睁开眼睛,入眼詹风猎那张过份白皙的俊脸。
“你干嘛?”千崇西眉宇一蹙,一脸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