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白低着脸,喉咙滚了滚。
“嗯,确实……认错人了。”
“你这人有严重的犯罪倾向!”
医生指着她喊,若不是医者仁心管着,他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
抄家伙要砸死他不说,竟然还恶狠狠的扬言要杀他全家。
简直过份!
“医生,闭上你的嘴,会给你满意的补偿。”
詹风猎声音极沉,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压迫。
医生心里猛地一震,下意识回头看,只见那个男人面容沉静。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浑身竟透着说不出来的矜冷,让人心底的万千怒气瞬间消散,只剩听话照做。
他霎时噤了声,蔫蔫的闪到一边降低存在感。
詹风猎没再说话,宁诗白也低着脸沉默,车厢陷入无边的寂静。
驶入医院,宁诗白换上了病号服被推进观察室做了一通检查,詹风猎的伤口又细致的做了一番处理,只是他湿身湿透,也不改穿干爽病号服,那要是传到米雪菲耳朵里去了,要翻天。
柯飞羽和秦密看到詹风猎的白衬衣上浸然着鲜红的血迹,大惊。
“宁宝怎么了?”
“三郎你怎么了?”
两人同时问出口,又同时偏脸对视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病床上的宁诗白,等待她的答复。
詹风猎浑身湿辘辘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从那血迹来看,他更像一个病人。
宁诗白低着脸说道:“我没事,他有事。”
柯飞羽和秦密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詹风猎,他面容沉静,视线凝在宁诗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默了数秒,他开口淡淡道:“我没事。”
“那血是怎么来的?”柯飞羽焦急的问道。
詹风猎眼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声线低沉:“再多嘴,你就去非洲。”
柯飞羽后背猛地一僵,不敢再多问一句。
“我失手捅的。”
宁诗白忍了忍声,继而说得果断干脆。
“为什么?”
柯飞羽终究没能忍住嘴,圆着眼睛惊问。
宁诗白沉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那医生,为什么要拿剪刀桶詹风猎,那一刻,她脑袋里只是被杀戮充斥。
这样的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那个绑着她灌她药的男人是谁?
那个小孩又是谁?
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那些影像好模糊,令她脑袋里一片混沌。
霍衍走了进来,在病床边驻足。
“病人昏迷,并且大脑长达十几分钟处于缺氧状态,醒来的瞬间也有可能会出现幻觉,富有攻击性也说不定。”
“那些幻觉不是在醒来时才有的!”
宁诗白抬脸,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记得很清楚,落水后,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来,然后就听到有女人在喊崇西,她这才安静下来聆听。
霍衍蹙眉想了想。
“也可能是昏迷状态下,电解质紊乱,导致幻觉产生。”
“可是……”
“这幻觉……,也太真实了!”
宁诗白无助到皱紧了眉头。
那撕裂般的痛苦像是真真切切加注在她身上一样,痛到她想死。
还有那蜂蜜水的味道!
詹风猎盯着宁诗白的手,她紧紧抓着被子,手在微微颤抖。
她在惧怕什么?
秦密走到她身边,面容沮丧。
“宁宝,都怪我太冲动,你要不是救我,也不会这样,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宁诗白上下扫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你不会游泳你跳个屁的水啊,喊都喊不住你。”
柯飞羽也是无语。
当时他和詹风猎可是都看到了,秦密刚转身没走几步,人家喊了声宁宝落水,他想都没想,转身冲过去就跳。
明知道不会游泳还要救宁诗白……
是真爱无疑。
“可是你不会游泳,你也不用救我。”秦密委屈到声音一反常态的小。
“我……我那是救你吗?”
宁诗白眼睛梭了梭,目光游离,声音也小了不少:“我那是看热闹被人给挤掉了。”
噗……
多么痛的领悟!
柯飞羽心里直为这骚年默哀。
望着浑身湿透的秦密,宁诗白粗粗的喘了口气。
“我又不知道你不会游泳,再说泳池还那么浅,我救你我也是用智慧拿竹竿挑,才不会像你一样笨到拿命填。”
秦密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他的宁宝还是会救他的。
跳水时他也没去想那么多,单单就是一心要救她。
因为……她怕水。
詹风猎盯着秦密,眼神复杂。
宁诗白只是刚刚落水,他就想都不想,第一时间转身冲过去扑进水里要救,几乎是下意识本能。
正如宁诗白所说的那样,反过来说,他又是怎么知道宁诗白极度怕水?
并且那还只是泳池,泳池里还有人。
难道……
他一早就认识她?
或许这骚年知道宁诗白的身世。
起身踱步走出病房,来到偏僻的角落,他给叶炎打去电话。
“给我查秦密,我需要他从小到大全部的资料。”
讲完电话走到宁诗白所在的病房门口,霍衍走了出来,面色沉重。
“三郎,你跟我来。”
詹风猎深深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进了医生办公室,门自动关上。
“三郎……”霍衍望着詹风猎欲言又止。
“说,别墨迹。”
詹风猎盯着他,预感他接下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给他。
霍衍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纳,情绪异常沉重。
“刚刚诗白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电解质没有问题,几个老专家的诊断结果一致,诗白患有精神分裂,而且还是进展阶段,患有精神分裂,病患者一般自己不自知,也不会有求治意向,从她的症状来看,这是重度精神分裂的表现。”
詹风猎望着霍衍缄默。
精神分裂属于精神疾病,检查不出来,以她这攻击人的反常行为来看,她与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完全一致。
他并不意外。
默了数秒后,他开口问道:“要怎么治疗?”
霍衍:“药物治疗,副作用大,像她这种攻击人的行为,要采取单向或者联动电*治疗,如果这样治疗的话,她势必会反抗,甚至会是认为我们把她当精神病,心理相当抵触。”
话音刚落,门猛的被推开,宁诗白横着细刀锋眉不悦的盯着霍衍。
“就知道你医德有问题,当着我的面说没问题,背后就说我有精神病!依我看你才是神经病!”
霍衍望着突然闯进来的宁诗白,眼睛和嘴巴齐齐圆了。
看吧看吧,一说她有精神分裂症,就立马来劲反抗,更别说给她按照精神分裂症的方法来治疗了,只怕是要提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