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风猎偏脸望着穿着病号条纹服的宁诗白,眼里溢着心疼。
之前有点怀疑,听霍衍这样一讲,再看看身着条纹衫扎着两只麻花小辫的宁诗白,精神病病患的即视感瞬间爆棚。
怎么看怎么像。
望着她默了两秒,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低沉的嗓音柔了。
“毕竟命是自己的,不要抗拒治疗。”
“连你也觉得我有神经病?”
宁诗白仰脸盯着詹风猎,眼里迸着压制的怒火。
只是这一句话问出口,她马上又后悔了。
和她前脚离婚,后脚就有了新的女人,还那么大那么浪,还要当着她的面和那女人去开房缠绵。
怎么还要去在乎他是什么看法!
从此,他是他,她是她!
嘴角轻蔑的勾了一下,她冷冷的笑:“依我看,你怕是被我捅轻了,下次我可以再捅准一点。”
詹风猎低望着宁诗白眉眼微动。
她从她醒来后,那眼神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不出的冷漠疏离,与之对视,让他的心抽痛。
宁诗白冷冷的移开视线,盯着他身后的霍衍,精致的脸蛋上绽开一个礼貌友好的微笑。
“霍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觉得我的神经有问题,身体是我自己的,命也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选择我的身体怎么活怎么死,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美人一笑,如花似雾,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这样的宁诗白,让霍衍紧张到词穷,连医生对这病症的专业术语都忘记跟她讲。
宁诗白转身走出办公室,秦密就在她身后,她将她的手机塞给秦密:“帮我办理出院,电子支付,密码你知道。”
“好。”秦密将她的手机迅速插回她的条纹病号服兜里。
宁诗白身姿笔直,气质冷然。
詹风猎望着那倔强的背影沉默。
“你们已经离婚了,你离她远点,她不想见到你。”秦密皱紧了眉头盯着詹风猎说道。
詹风猎一时没有理会他,直到宁诗白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收回视线,望着秦密,眼神无波无澜。
“你知道她的身世,对么。”
迎着这寡淡的目光,秦密眉眼微动。
他只是在警告詹风猎离她远点,却不曾想他竟然会这样问。
红润的唇抿了抿,他眉头又是狠狠一紧:“她什么身世与你无关!爷也并不在乎她的身世!往事不可追忆!爷劝你各走各道,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詹风猎默了两秒,唇角很淡的勾了一下。
“很可惜,她偏了我的道,安好不了。”
说罢,他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这是在赤果果的威胁!
秦密盯着詹风猎那冷傲的背影,皓齿都要碾碎。
直到他快要走过拐角,他冲他的背影你低吼:“你们两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何必再去招惹!”
詹风猎听到他的话,心里更回笃定这骚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他问,但他不说。
不说,那他便去查,是人,总是会有弱点。
不急。
走出了不到十步远,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呼唤似的,他停下脚步,猛然转身。
视线落在这走廊的尽头位置,那里光线相对幽暗。
就在他转身时,一个身影迅速闪出墙角,像一道影子一样消失不见。
对方速度很快,既然不想被他看到,追怕也是枉然。
秦密发现了詹风猎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向这走廊尽头的门厅位置。
那里什么也没有。
……
宁诗白回到御影,脱下病号服,去浴室站在淋浴下冲澡。
家里的大号浴缸她从未用过。
那是缘于天生对水的恐惧。
刚刚落水昏迷,这一次就是在淋浴下冲澡,她都睁着眼睛,任凭温水淋头而下。
脑海里不禁又浮上那个被捆绑的小孩子,和那个高大模糊的男人身影。
他们究竟是谁?
难道这些是她缺失的记忆?
也或者单纯的就只是在做梦而已?
眼前是光洁的石英石墙面,不知不觉,她对着这墙面发呆了近半个小时都不自知。
正发呆发痴间,一袭婉转的轻音乐弥漫整个浴室,舒缓着人的情绪。
眼睛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个人影,她缓缓偏脸的看过去,只见詹风猎不知道什么时候斜倚在墙边。
半干的发凌乱的搭在他的额头,左肋部位,血迹因为白衬衣是湿的而浸染一片。这样颓败的詹风猎,她还是头一次见。
透着水雾眯着美眸凝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各自沉默。
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和轻缓悠扬的英文歌曲诠释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对视长达一分钟,宁诗白走出淋浴,抬起双手从额头拢着长发往后勒,将多余的水泌掉。
随手拿出一条洁白的浴巾,擦拭头发。
还挂着水滴的身子就那样暴露在男人视野中,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宁诗白将头发擦得半干,随手扔了浴巾进换洗的衣篓。
又拿出一条干爽的浴巾,擦掉身上的水。
继而扔进浴巾篓,又拿出一条,熟练的挂到腰间。
詹风猎望着那富有女人唯美线条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应该是进来时没有拿睡衣。
只是……
她为什么只用浴巾围了腰间,而不顾上面?
不仅一身的贵族气质不说,连举止抽足都说不出的贵族风范,并且……,一派的男人作风。
暗自摆了摆头,又将这变性人的念头挤出脑袋。
国外专家的检测不可能出错,如果连男女都检测不出来,那医术可以说是倒退了两千年都不止。
宁诗白打开吹风机,偏着头吹一头长发,精致的脸蛋在LED浴灯柔和的光线下,像是莹着莹白的光晕,美得让人的心融化。
詹风猎拿了她手中的吹风机,为她吹头发。
宁诗白抬眸看向镜子里的他,他眉眼低垂,视线在她的发上,神情认真。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宁诗白直起脑袋,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嗓音淡淡:“你是伤员,回庄园去,那里照顾得更好。”
宁诗白的嗓音拖着好听的女人质感,还是他熟悉的嗓音,只是这清清冷冷的话语,竟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霸道,惊得詹风猎微微一怔。
他抬眼看了镜子里的她一眼,继续为她吹头发。
“这点小伤,我还不至于那样弱。”
是啊,强到可以驾驭更大的凶器。
她的视线下滑,落在镜子里胸脯的位置。
虽然小了点,但是还是挺富有观赏性的。
詹风猎望着镜子里盯着胸脯眼含浅笑的女人,幽深的眸里复杂一片。
这是……这是……
这是精神分裂者典型的症状吗?
宁诗白感受到他的视线,心下一紧,眼里的笑意消失不见,瞬间像一头被惹恼的小恶兽一样,眼里迸着恶意。
盯着他的眼睛两三秒,她倏的转身,双手向后撑在浴台上,恬不知耻的展现在他面前。
“好看吗。”她冷冷的问。
她是在问她的这好看,同时更是在问和他温情的那个女人的好看么。
突然这样的宁诗白,真让人一时不适应,并且这问题怎么回答都是死,詹风猎索性偏脸移开视线,薄唇微启:“还吹吗?”
宁诗白移了移步伐,坏坏的沐浴在他的视野下。
以前,他看着她都温情脉脉,一副想吃的模样,这一次,连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了。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