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贵妃的贴身宫女,惨死后,灵魂却被困在了恶婆镇的这座地下墓穴里。墓穴的主人是谁?难不成是那位生不见人,死不见人的前朝贵妃?
带着疑问,在宫女的灵魂消散之后,南锦衣继续前行。
甬道深处传来一阵铃声,是南锦衣熟悉的镇魂铃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她听见了几个男人惊恐的嘶吼声。循着声音,进入到一间石室。
石室内有许多铁链,铁链上挂着许多小铃铛,铃铛有大有小,全是镇魂铃。在铁链中间,拴着几个身着铠甲,面容枯槁的男人。从铠甲的样式和规格来看,也像是前朝的。
因不知道这些士兵是什么情况,南锦衣手持符咒靠近他们,在距离其中一个士兵只有五步远时,那个士兵从痛苦中抬起头来,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这些士兵不是鬼物,而是活尸。
活尸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最为残忍,是在他将死却未死之际,将他饱受痛苦折磨的灵魂封印在他的体内。此法可让他永生不死,但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品尝临死之际的痛苦。
“想死吗?”南锦衣问那个人。
那人艰难的点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想死也行,告诉我,你们是被谁困在这里的?”
那人摇头,随后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们是当兵的?”南锦衣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衣服:“南陈的兵?”
那人点头,用虚弱地声音道:“求你,杀了我们!”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南锦衣盯着那双眼睛,虽说变形变得厉害,可基本的眼部轮廓还在,还能隐约瞧出它从前的样子。“你们是叛军,是攻入皇城内的叛军!”
“你是谁?”那人眯着眼睛:“不管你是谁,你都可以杀了我们。”
南锦衣触碰他的头顶,画面随即而来。她看到了受辱的金枝,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以及被困在这间石室里的人都是当年欺负了金枝,且将金枝腰斩了的那些士兵。
得知真相的南锦衣放弃了送这些人往生的想法,她拨了一下铁链上的镇魂铃,问他们道:“你们可记得金枝?”
没有人回答,他们全都因为铃声而在痛苦的嘶吼。
“你们不记得,因为你们从没有想过去询问一个受害者的名字。”南锦衣转身,听到身后那名士兵用极具痛苦的声音喊:“求你,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当初金枝也是这么求你的,可你做了什么呢?”南锦衣没有回头:“对了,你不知道谁是金枝,那我就行行好告诉你吧。金枝是宫女,是被你们欺负后,用刀腰斩的宫女。”
士兵想起来了,他的确欺负过一名宫女。
因为帮自己的主子脱险,她鼓起勇气拦住了他们。在被他们捉住之后,她求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他们嬉笑着,在你推我扯间撕破了她的衣服。后来,她又求他们,希望走的稍微体面些。他们相视而笑,趁着她不注意,直接砍断了她的细腰。
他回忆着那个宫女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像个魔鬼,可在当时的那个情形下,他们又有谁不是魔鬼呢?后来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他跟他的同伴已经被锁在了这间石室里。每当铁链上的那些铃铛响起时,他就感觉全身疼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切割自己。这不是真正的凌迟,却比真正的凌迟更加可怕。
日复一日,他们只能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石室里熬着。直到看见南锦衣,他们才燃起了求死之心。可南锦衣不想杀他们,她在他们一声连着一声的哀求中走出了石室。
刚走出石室,南锦衣就看到了自己的师傅。仅一眼,他就消失了。
“师傅!”南锦衣追过去,看到那个影子消失在甬道的黑暗之处。
“师傅,我知道是你!”南锦衣追进黑暗里,发现那里有一道隐藏的暗门。
打开门,看到的不是师傅,而是一个手中拖着锦盒的黑衣人。黑衣人站在门后的阴影里,身段极好,竟是个女人。
手持赤红伞,南锦衣问那个女人:“是我师傅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吧?马夫,黑无常,人皮偶,金枝,包括石室里的那些人都是我师傅弄的。我师傅把我引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我师傅让你在这里等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锦盒递了过来。
南锦衣刚把锦盒接住,黑衣人就化作一道鬼气钻进了锦盒里,随着锦盒内传来一阵阵令人恐惧的哀鸣,它自己打开了。
锦盒是两层的,里面还有一只更小的,全透明的琉璃制成的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长得很像蚕的虫子。虫子是黑色的,趴在盒子里一动不动。
南锦衣不知道这只虫子是什么,但师傅给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作势要将盒子摔到地上,师傅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那是为师送你的钥匙,普天之下,只此一把,你确定要把它毁掉吗?”
师傅的声音显得既嘶哑又低沉,这与往常的他有些不一样。师傅是不可能生病或者受伤的,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很像师傅的声音并不是师傅自己发出来的,而是经由别的东西说出来的。
抬起头,看到头顶上有许多气孔,气孔里布满蛛丝,而那些蛛丝,全都是黑无常的杰作。
“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吗?”南锦衣看着那些气孔:“师傅莫不是忘了,南锦衣从不贪财。”
“是宝藏却又不是宝藏。”师傅道:“这里面藏着你的身世,你心心念念的身世。”
“在哪儿?”南锦衣问,显得有些急迫:“师傅既引我来了,为何不痛痛快快的告诉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情得我的小锦衣自己去看。”随着一阵拍手声,整个甬道开始摇晃,南锦衣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正在犹豫时,蛛丝从天而降,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等她破丝而出时,外面的甬道发生了变化,原本满是石头的甬道变成了用白玉砌成的,原本是石头的地面变成了一汪清可见底的甚至有些温热的泉水,更奇怪的是,这泉水里竟然有鱼,红色的,还在游动着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