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咏仪这些时已经看多生离死别，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她倒羡慕起这对老夫妻能一路相携，生死都能在一起。
她的手按住桂茹的肩膀说：“不要太伤心，他们这一对恩爱的夫妻生死相依，在泉下可以一起作伴了。”
桂茹想：这一回，老俩口可以与他们的儿子团聚了，希望真的有泉下，但愿他们一家子从此安宁、快乐、幸福！
……
傍晚，守军们在闻粹的带领下，又一次把进攻的敌人打退，精疲力竭的官兵们抓紧时间休息，服务队的几个小伙子趁机跑到阵地上给大家送水送吃的。
这一次敌军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没动静，似乎尤其安静诡异，守军很少能这么长时间，从容的吃完晚饭喝了水，还休息了挺长时间。
难道日军也打累了，想拖到夜里再打我军一个错手不及？
闻粹想着，拿起望远镜，借着夜色没完全黑，往日军所在的方向看，发现有一种奇怪的情况：日本人全换了防护衣，还戴上了防护面具。
这是什么情况？
糟了！闻粹猛然想起了与宫本竹田喝酒时，他半醉时曾经提到，军部新研制了一种用于战争的非常规的秘密武器，这种武器从理论上来说，比炸弹、子弹更可怕，让没有防备的人无处躲藏。
因这类的武器污染大，且平民也会造成不可逆转伤亡，是违反海牙国际公约，也就是一八九九年的海牙国际和平会议关于《禁止使用专用于散布窒息性或有毒气体的投射物的宣言》、并会受国际舆论谴责，所以日国偷偷研制密而不宣。
当时他问宫本竹田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宫本竹田说是听他父亲说了一嘴，具体是什么东西也不太清楚，但或许是一种化学制剂，通过空气传播的。
当时闻粹还问：“那不就是毒气弹？”
“好像是称为什么芥子气的东西吧。”
闻粹便上了心，去查过有关这种芥子气是什么，知道这种东西是一种芥子气为糜烂性毒剂，能使眼睛、呼吸道、皮肤、呼吸道、肺都会有损伤，中毒严重可引起死亡。
他立即传令：敌人要施放毒气，所有的人立即将备用毛巾湿水，当作口罩把口罩捂严实。
幸亏服务队原先见将士们因冲杀常常汗流浃背，给守军每人都送了一条棉毛巾，冷时可以当围巾用，热时可以擦汗，所以守军们用水壶的水倒在毛巾上捂住口鼻，可临时找不到的水，只能用毛巾淋上自己的尿液来替代水。
还没等所有的守军都准备妥当，日军果然施放了毒气弹，有的守军官兵猝不及防，许多人吸进毒气后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恶心呕吐以至昏迷，极大丧失了战斗力。
服务队知晓后立即收集大量的浸湿了水的厚实口罩送到守军手里，守军们顽强的与冲上来的日军展开博斗，有的守军从战死的日军中缴获了防毒护具，穿戴在身上，扎上白毛巾来让自己人辨认身份，又一次挫败了敌人企业用毒气战来消灭守军阴谋。
一轮又一轮浴血，可谓是一寸山河一寸血，闻粹的这支军队又折损了过半，他自己也是疲惫不堪，被毒气熏得眼睛都肿胀得难受，喉咙也火辣辣的疼，要是再打下去不消三日，恐怕就是全军覆没，包括他本人自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突然近午夜，闻粹意外接到得到统帅部的指示：主力部队已完成撤退，守军任务提早三天完结，历时92天的上海保卫战就此结束。
闻粹由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撤离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打击敌人，因此他下令计划有组织撤退，后来的官兵掩护先头队伍后撤，然后分批迅速撤离南下休整，最后一批掩护的官兵来不及撤的，换下军服分散进入难民中，混进租界后再做打算，他自己要带着最后这批守军坚持到最后才撤离。
带部队来的师长也只剩下了谢师长，谢师长的胳膊被弹片所伤，却不肯下火线，吊着一只手单枪作战。闻粹让他着军队先走。他苦苦恳求道：“军长，还是我留下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却活得好好的，那我回去在司令面前可怎么交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胡说什么？你把这剩下的两万多人带回去就是大功，我父亲还应该奖赏你！瞧，还有这么多弟兄证明是我自己要留下的。放心！上海我比你熟，我留下来安全系数比你大多了！说不定你还没到，我都到家了！”
闻粹一定要留下，还因一个事情他不放心，沈龙去南京说是来回三天，原定是赶得及部队撤离的，但原计划提前了，就怕沈龙他们来不及跟着部队南撤，担心沈龙一车人回来遇到危险，他得在上海等着他们，然后亲自把蓝玉秀和丹玉棠兄妹带回宜春，他们没回来，他自己怎么能跑掉！
桂茹让服务队员转告了闻粹，何伯何嫂牺牲的事情，他心头十分悲痛，但此时他无暇多顾及，只能托服务队的人帮助尽量找齐何嫂的遗骨收敛好，暂且和何伯到郊外先寻个地方葬好，以后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会重新另选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两老树碑立传。
……
战地服务队接到通知也立即撤走了，桂茹十分沮丧，这种低落的情绪，有些队员也有，她不由问林咏仪：“据说我们牺牲了近二十万的守军，最后还是我们敌不过日军，打这样的仗有意义吗？”
针对这样的悲观情绪，林咏仪觉得有必要召开集最后的几十名服务队的队员们，做撤离的讲话。
“这场战打得是意义的！我们虽然牺牲很大，日方损失也不小，原来日本人不是叫嚣速战速决，三个月灭亡中国吗？可现在怎么样？只打中国的一个城市就要了三个月！我们中国地大人多，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日本国能跟我们耗多久？只要我们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全力抵抗侵略者，最后的胜利就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