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娅让郭威领着，走到了邹庆成的办公室，郭威便离去了。
邹庆成负责整个学校的管理，只跟学员们上过几堂课，其他时间基本没见他的踪影。这晚单独面对她时，他重又如曾经一样态度温和，语气平缓。
一见凌波娅，就给她端上一杯用奶粉冲调热牛奶说：“已经大晚上就不给你喝茶了，喝杯牛奶既增加营养，又能睡好觉，趁热喝吧，边喝边聊。”
奶粉可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吃上的，凌波娅心怀感激的道了谢，接过牛奶就慢慢喝着。
邹庆成：“训练很辛苦吧？有信心坚持下去吗？”
凌波娅平静的说：“别人能的，我也能。”
经历与母亲从东北逃离的艰难旅程，她深深的体会道，这世道只有自己变得强，才能求生存，况且自己今后作为情报人员，会遇到难以想像的困难和危险，没有过人的本事就无法完成任务。
因此不管训练多苦多累多残酷，她都能拚着劲，咬牙坚持下去，近一个月下来，人显得黑瘦却精干了许多，身子骨明显得变得硬朗起来。
“好，这个月考核你的表现不错，所有科目测试优秀，是四个女生中成绩最好的，综合成绩位居全体学员中的第三，各学科的教官都对你有很好评价，希望你再接再励，更上一层楼！”
“谢谢，我会努力的！”
邹庆成微笑道：“我一早就觉得你的资质不凡，历练一下就是块好上好的钢。”
他停顿了下，像是有点迟疑，但还是问道：“我们封闭训练三个月，跟外界不能有通讯，闻粹真的一点不介意？”
时间确时很好的治愈剂，提起闻粹，凌波娅虽然心里难过，但她心情已经平复多了，说道：“他在我来集训前，已经牺牲了。”
这大出邹庆成的意外：“牺牲了？怎么一回事？”
凌波娅便把闻英头部受重伤，闻粹替他指挥，却死于日机轰炸。因怕这件让闻英受到打击，影响他的恢复，他下属就暂时把这事瞒得紧紧的。
“这么说闻粹是为国捐躯了，是个令人敬仰的英雄啊。小凌，对不起，我以前误会他了！”
他走近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应该瞒我，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好些晚上她想着闻粹都偷偷的掉泪，因此她便拚命用训练来让自己累得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让自己倒下便睡。
有人如此温柔的安慰，让凌波娅心里一阵发酸，觉得眼睛发涩，她默然的底下头，强忍着要掉下泪，但还是止不住，她赶紧用手试了试。
他双手轻轻扶在她肩膀说：“别难过，过去就让它过去，你还年轻，这一辈子的路还长着，我愿意陪你一路走下去！”
凌波娅的心里颤了颤，这似乎是暗示，她孤寂的心确实很想让人安慰，但她又觉得闻粹刚去不到一个月，她没有心情去考虑别的，也无法一下接受新的感情。
她避开话题：“邹中校，我觉得很困了。”
他很体贴的说：“那赶紧先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邹庆成将全体学员集合起来，宣布第一次月考核成绩，四位女生中凌波娅成绩最好，综合分排全员第三，薛文斐也不错，排前十，关露倒数第三，而玉婷婷排在四个女生之后，差点掉到最后一名，倒数第一名男生是因为受了伤才排名最后的。
女生排最后，也不是什么特羞耻的事情，毕竟是跟男学员比，所以关露和玉婷婷表现的并不是很在乎，尤其玉婷婷，平时得过且过，所有科目训练都是勉强过关。她私下对关露说：如果成绩太好，就越被送到危险的地方去工作，反正自己的目的是坐机关办公室，傻子才这么努力。
翌日，也就是中秋节，九月底最后一天，邹庆成临时得到消息，戴处长要来营地慰问学员们，与大家欢度中秋，这充分说明了上级的对特训班的重视。
下午，全体教官和学员提在结束培训，早早就聚集餐厅，五十名学员加上十多名教官，开了六张大桌，破例每桌添了瓶酒，有的男学员们一看到酒就欢呼雀跃起来。
一到吃饭，戴处长准点驱车到来，邹庆成与教官们在餐厅门口列队迎候。
车停在直接停在餐厅门口，司机一下车就利索帮着开后车门，走下来一位中等身材的穿着少将军服的男人，模样也就三十五六岁年纪，梳着油亮的分头，军服的妥贴笔挺，十分有气派。
邹庆成忙弓身相迎：“欢迎戴处长亲临指导！”
戴处长热情的伸出手与他相握：“庆成，辛苦你了！”
邹庆成是戴处长亲自挑选、考核并任命的，因此把他视为自己亲信。
紧跟着后车座的另一门也打开了，下来了一位提着小旅行包，戴着墨镜，穿上校军服的女人，她下车时虽然没脱下墨镜，邹庆成也一眼看出是她，不由一怔：郝颜居然也来了！
一身戎装的郝颜戴着一顶军帽，显得十分英气，一见邹庆成就取了黑镜，冲他矜持一笑，伸出了手，邹庆成轻轻一握：“欢迎，颜上校！”
戴处长笑道：“就因为你们老相识了，我就特意把颜上校一起请来，让她给你们的教官指导指导。现在她调来了一处负责行动科部分的工作，以后你们一定有机会合作的。”
邹庆成把戴处长和郝颜引起了餐厅，学员们起立、敬礼并鼓掌以示欢迎，学员们自己十人一桌，郭威和四位教官每一个分别凑进五桌里，戴处长、郝颜、邹庆成以及几位教官一桌。
戴处长自然是要讲话的，大家准备迎接上级的长篇大论。但他的话语相当简洁。
“各位同学，今天是中秋节，大家本该在家与家人团聚的，可为了抗战为了保卫国家，牺牲了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为此，我作为你们的上级领导，应该与你们同甘共苦，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跟大家过节来了！”
学员们自动热烈鼓掌，像少将这样的高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心中充满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