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又想起粉粉要说那个秘密，哎呀一声又道：“我先去粉粉那瞧瞧！”
她走后，凌波娅对红菇说：“我明白，你接近大少爷，又跟着我这么紧，是老爷吩咐你的，在闻家你一个丫鬟这么做，也有你不得的理由。”
红菇头低到胸口，一副可怜相，喃喃的说“大少奶奶，求你不要怨我……”
“我不怨你。”
红菇听着这话，心里放松许多，抬起头看凌波娅，眼睛里有了希望的神采。
“但是，我不会跟任何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所谓男人须得纳妾等办法来绵延子嗣的封建传统，把女子当成了生育工具，这是男尊女卑的旧观念，是对我们女人太不公平。”
红菇眼睛暗了下，又低下头，轻轻的咬着唇。
“我与大少爷相识相恋到结婚，他也向我表白，只与我一个人共度一生，我和他具有新的婚恋观念，也就是一夫一妻，彼此忠诚，彼此是对方的唯一，其他人决不能介入我们的婚姻。”
凌波娅要对红菇说的话很多，她想说女人不能光依附男人，这个世界没有谁又比谁高贵，比谁低贱，所谓高低贵贱是一个人的灵魂上，若女性争取自己的独立，自尊自强，这样才能赢得男人的尊重和爱慕，才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可她觉得自己一番话对红菇来说很无力，甚至可以不现实，红茹不会理解，更难于做到，因为生长的环境和所受的教育使然。
与红菇以及闻家的所有女子相比，凌波娅觉得自己幸运多了，虽然没有双亲，虽然也经历不少的坎坷和磨难，但她有自立于社会的学识和能力，这个社会还是男权社会，让闻家这些女人们如她一样是很难做到。
凌波娅同情她们，但她个人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她只能是抱着宽容、怜悯的心。
“我说的这些话，你懂了吗？”
“听……听懂了。”
红菇听懂的只是凌波娅明着告诫她，不能打闻粹的主意。其他那些男尊女卑、封建传统、对女人太不公平这些话，她听不下去的，受曾管家曾嫂的耳提面命，在她意识中，无论怎么样，像她那样能傍个有钱的男人，过上一辈子安逸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凌波娅觉得话点到为止，红菇不再因此再私下纠缠闻粹就算了，再苛责她也无意义。
“那就这样吧。”
“大少奶奶，我去把饭菜送过来。
“好的。”
红菇去厨房端饭菜，在厨房监工的曾嫂一见她来，便把她拽过一边道：“大少奶奶跟你说过什么话了吗？”
很快又有丫鬟把糖糖骂红菇的事悄悄告知了曾嫂，因此曾嫂便急切的想知道凌波娅多态度。
红菇把凌波娅的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曾嫂。
曾嫂说：“你别管大少奶奶说什么应着她就是了，就在她身边侍候着，有哪个男人一生只能守着一个女人？以大少爷的身份更不可能！老爷既然示下你已然是他们通房丫头，这个家还是老爷说了算的，以后要是大少爷能平安回来，有老爷在后面撑腰，你只要能跟大少爷有了关系，大少奶奶还能怎么着？”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可知道老爷以前对他元配夫人有多好？可元配生大少爷时大出血而死，老爷后面不照样一个接一个的纳妾，男人有钱有地位的，没几个只睡一个女人的，除非有病！”
红菇眨巴一下眼睛问：“那阿爸也是？”
“他？他敢吗？你可知道你大舅娘的老太爷跟闻家还是亲戚咧！要没这个亲，就凭他能当上管家？”
“但我听说阿爸在娶你之前就是管家了呢？”
“你这孩子就一杠精，去去去，饭菜都要凉了，大少奶奶等久更对你有意见啦！”
……
凌波娅在婚房里吃过午饭，便歇了个午觉，一觉起来，糖糖又探头探脑的伸头问：“大嫂，起来没？”
“你来久了？”
“哈哈，就一会儿！”
怪不得闻粹曾说她爱粘人，她要是跟谁亲热起来，总也是围着人转。
“有事？”
“你猜，粉粉跟我说的秘密是什么？”
凌波娅摇摇头，她连想都赖得想，心说不外乎又是家长里短的，这闻家的女人们大大小小都嘴碎。
“阿爸给大姐找的婆家在衡县，是四姨娘给牵的线！衡县是四姨娘的老家，县长是四姨娘的表哥，她把县长的大公子介绍给了大姐。”
“哦？”
四姨娘既是粉粉的亲妈，或许是把这事情告知了粉粉，所以她早就知道了。
“衡县离咱们宜春有上百里路呢，这回二姨娘的靠山远在天边，看她还得意个什么劲！要是二姨娘知道是四姨娘撮合的亲事，保不准还会找四姨娘算账，她就是想给大姐招婿，以后就可以整个闻家揽过来，想得倒美！”
在闻家女儿们的亲事，这些姨娘的只能由丈夫定夺，闻英高兴就跟她们说说一嘴，不高兴就连说都不说一声，所以二姨娘不知道糯糯的婚事已经被闻英敲定了。
凌波娅看糖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下又不舒服了，这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她成为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恐怕难，这闻家的女人们相互倾轧，明争暗斗，她能不受影响？
虽然自己成为闻家的大少奶奶，成为女主人，可闻家长期以来形成的环境以及闻英仍是这个家的真正主人，凌波娅觉得也无力改变什么，她更深切的理解到当初闻粹为什么常年不回家，他是眼不见心不烦。
凌波娅只是想，糖糖和粉粉还年轻，她们还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应该早早脱离这样的环境才好。
她便糖糖说：“你不是想去读书吗？”
“当然想啊！可是，哎，大哥一上前线，我们的事会不会泡汤啊！”
凌波娅想到闻粹临走时，给的几张支票和一笔现金，这足够她自己去大城市里买一套住宅以及下半辈子的生活费了，因此她完全可以帮助糖糖和粉粉就读一所学校，既然闻粹原想让这两个妹妹读书，她就应该去完成这个心愿。